“嘭!”的一声,整个木门被踢飞了出去。
地上满是斑驳的血迹,顾长庚甚至不敢多看,沉默着快步走了进去……
像是鼓起勇气,他飞速地扫视一圈,没有那小知青的身影,倒是窗户大开,大概是从那逃走了……
顾长庚还没来及松口气,就被眼前一幕辣眼睛的场景惊呆了。
屋内一片狼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捆绑着,整个人却努力弓成虾米状。
面色潮红,亢奋地蹭着床脚,胳膊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往外冒血,他却好似无知无觉,已经对着床脚耸动着……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女声,“喂……喂,听得见吗?”
这是村里的大喇叭广播响了,顾长庚立刻辨认出是沈宁的声音。
随着而来的好像是磁带倒档的动静,紧接着是一阵“滋啦啦”的声响过后,广播里面传出了何建业和沈宁的对话……
不明所以的村民以及领导顿时停住脚步,望向村里的大喇叭。
孙苗第一个意识到不好,脸色惨白……
紧着这大家都被这段对话惊呆了。
虽然平时就知道何建业不是个好东西,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胆子这么大。
投机倒把,骚扰手下的女职工。
而身为村支书的何家旺不但不规劝自己的儿子,反倒帮着何建业拦截举报材料,简直是畜生不如……
此时正陪着领导视察的何家旺脸色铁青,大喊道,“这就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他的话音刚落,大喇叭里又传来何建业那猥琐至极,又嚣张得意的笑声。
“比你嘴硬的女人我也不是没搞过,还有被我搞大肚子后寻死觅活的。
那又怎样,最后不还是被我老爹搞定了。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搬走。
在这何家村,我何建业就是土皇帝!我也不怕告诉你,县政府管理文书的是我小姑父,你想给县委书记递交举报信,哈哈哈,做梦!”
哦豁……
这会儿不仅是何家旺面如土色,就连跟在裴言身边的文书王德全也脸色惨白,抖如糠筛……
王德全捏着拳头,立刻辩驳道,“不……不是这样的。
真的,真的这些事跟我没有关系……”
可惜谁都不是傻子,没人会相信他的狡辩。
顾长庚听了一会,又结合眼前的惨状,立刻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村支书的儿子想要算计沈宁,没想到那些小妮子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将这人收拾了。
挑的还是县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故意将事情搞大,她这是生怕官官相护,再将这事压下去啊。
这小丫头片子够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这何家父子。就她这么一折腾,就连这县政府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要彻底整改了。
……
沈宁确定刚才那段录音已经传遍全村,这才心满意足地打开广播室的门,门外的煤球早就焦躁不安,不停挠门。
见沈宁打开门,慌忙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嗷呜嗷呜地叫唤个不停。
沈宁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放心我没事,就那个脆瓜还想打我主意?
嘿嘿,我掏出一把大剪子,直接给他胳膊捅了个血窟窿,差点把他吓尿了,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样子有多搞笑。”
“有多搞笑?嗯?说来听听?”
这回震惊的人变成沈宁,她抬眸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脚都有些发软,声音也不复刚才的得意,打着颤,“顾……顾营长你怎么在这?”
“嗷呜!汪汪汪!”
煤球扒拉着沈宁的腿,疯狂摇尾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看得沈宁牙痒痒,心里暗骂了声,“蠢狗!”
面上却挤出一抹乖巧的笑,“好……好巧,没想到顾营长今天也来视察了?”
“哼,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竟有这般能耐。
哪来的剪子?你早就猜到何建业要对你图谋不轨,不想着规避风险。
直接带着随身听和凶器单刀赴会,沈宁,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很有做土匪的资质啊。”
顾长庚上前一步,吓得沈宁一哆嗦。
该死的,怎么每次搞点小动作,总要被他抓个正着。
沈宁现在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确信,自己和这个顾营长一定是八字不合。
“没……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做。
我……我只是带着随身听学英语,对,我是要学英语的,刚……刚好录下了证据。
我一个弱女子,平时独居也不太安全,随身带把剪子防身总没错吧。”
“呵,”顾长庚被气笑了,真当自己是傻子,好骗?
可沈宁忽地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说掉就掉。
“呜呜呜,这事也不能怪我啊。
自从我下乡,何建业欺负我是孤女,总想占我便宜。
我实在是被他们逼得害怕了,我是有错,我伤人了,可我也是出于自我保护啊。
难道真的要等到我被他侵犯了,才能还手吗?”
许是小姑娘哭得太可怜,顾长庚一想到那样的场景,竟恨不得再进去捅那个人渣七八刀。
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这样太冒失了……”
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赶到了。
沈宁眼眸一转,立刻掏出自己的随身听上的录音带递了上去。
见顾长庚依旧冷着脸,沈宁咬咬牙,摘下自己的手表,“这是手表是何建业在黑市卖的东西。
他可是村支书的儿子,还是副厂长,他要带我去黑市,我不敢不去啊。
只好破财消灾买了这块表,花了我二百六呢。我当时一从黑市脱身就立刻去派出所投了举报信……
可何建业却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