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审讯室的门被敲了敲,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警官走了进来,对着审问王宝珠的民警招了招手。
只留下负责记录口供的民警和王宝珠大眼瞪小眼。
王宝珠也不知道他们是信了还是没信自己说的话,大冬天的,急得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
吓得茫然无措,“你相信我,我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我真是来看热闹的,我就是想笑话沈宁几句,根本就不敢给她下毒。
我又不是疯了,乡下的日子已经这么难了,我……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宝珠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说自己有关系,原计划是年后离开何家村的。
负责记录的民警倒是好脾气,听着她反复地念叨,抱怨哭诉,也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模样。
反倒宽慰她,“别着急,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
王宝珠现在比民警更着急,脑子乱糟糟,什么都记不起来,甚至记不起自己为啥能想到这个馊主意来害沈宁,搞得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等出去谈话的民警回来,审讯室的气氛瞬间发生改变。
王宝珠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心里咯噔一下,茫然地抬头。
就看见那位去而复返的民警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拍在桌面上,传来一声巨响。
“王宝珠同志,现在有人举报,亲眼看见你往卢翠英的面粉里加了杏仁粉。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认罪吗!”
王宝珠只觉得晴天霹雳,她不敢置信的,抖着唇问道,“亲……亲眼见我加的?不是啊!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王宝珠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来,怒斥道,“污蔑!这就是纯纯的污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是谁?是谁!是哪个瘪三要故意害我!
是不是姜媛媛?
民警同志她们的话可不能信啊!她和沈宁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她肯定是帮沈宁的,她们在陷害我!要置我于死地!”
秦警官皱着眉头,拍了拍桌面,示意她冷静,“不是姜媛媛,对方是实名举报的,就是和你同屋的女知青,蔡美娟。”
王宝珠尖厉的嗓音一顿,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茫然,“谁?蔡美娟?她举报我?”
……
此时出了派出所大门的蔡美娟额头冷汗直流,走出了许久,才看见来接他的陈解放。
陈解放一脸殷勤,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民警同志怎么说的?”
蔡美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能怎么说,反正我按照你说的,该说的都说了,王宝珠这回可跑不掉了。”
陈解放一脸感动,“美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等我在学校站稳脚跟,吃上了商品粮,到时咱们就结婚,我绝不会亏待你。
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每次看你干农活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蔡美娟嗤笑一声,孙苗没来的时候,陈解放确实对自己不错,两人关系暧昧,就差捅破一张窗户纸。
可孙苗来了以后,陈解放立刻和自己拉开距离,转头去捧孙苗的臭脚。
结果孙苗是个不安分的,这边吊着陈解放,那边对着方恒大献殷勤,最后却跟何建业钻了苞米地,两人还成了婚,陈解放这才想起自己。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虚情假意,可笑,不过是互惠互利,互相利用罢了。
王宝珠确实没说谎,那日她想往卢翠英的面粉里加杏仁粉,可她有贼心没贼胆,还记得王爱华交代她,不许惹是生非,等着过完年就要调走的事。
纠结再三,就有听见有人来了,慌乱中逃跑了,那杏仁粉就掉在了地上。
陈解放捡起了这杏仁粉,立刻就明白了王宝珠的打算。
他能知道沈宁杏仁过敏也是多亏了孙苗,早在上次孙苗当众检讨之后,孙苗就起了歪心思……
可沈宁对她防备的厉害,早早就搬出了知青点,孙苗一直没找到机会。
陈解放当时虽然对孙苗动了心思,大献殷勤,可也不是傻的,连个小手都没摸到,哪里肯替她出头。
说不上还是要沾上人命的大事,便一直装聋作哑,不肯帮孙苗这个忙。
等到孙苗被遣送回去,教师考核结束,他的心思才活跃起来。
沈宁笔试成绩第一,陈解放第四,可偏偏中心小学只招三名教师,这让排名第四的陈解放很是尴尬。
吃商品粮的机会就在眼前,只差一点自己就能摆脱泥腿子的命运,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何不让人心动?
这年头乡下的日子都苦,大家都铆足了劲往城里钻,陈解放也不例外。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马上就要三十了,今年也是卡着年龄参加的笔试,这次的教师考核是他翻身的最后机会。
错过这次机会,他这一辈子只能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只要沈宁面试时缺考,他就顺理成章地替补上去,任谁也说不出错来。
陈解放当时甚至没有犹豫,手一抬,白色的粉末便洋洋洒洒地落入了面粉中。
……
可出来的时候偏巧被蔡美娟遇上,陈解放立刻笼络住蔡美娟,提出只要成功当上老师,两人就立刻结婚。
蔡美娟太想搬出知青点,太想住进筒子楼。
可她只有小学毕业,虽然还算年轻,可县里的招工几乎都需要学历,都与她无关。
嫁人,嫁一个有着城里户口吃着商品粮的人,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只有这样她才能作为家属,将自己的户口从大队里转出去,成为城里人。
因此她甚至懒得去深究这杏仁粉究竟是谁放的。
陈解放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东西确实是王宝珠的,王宝珠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蔡美娟便顺着陈解放的意思,坐实了王宝珠的罪证,省的民警在查下去,暴露了其他……
也彻底让陈解放在这件事中完美隐身,稳稳当上中心小学的老师。
而自己抓着陈解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