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废宅里又熬了一夜,等外面响起叫卖的声音,才敢松口气。
赵老二主动出门探查,回来时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
“快出来吧,没事了没事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经历了磨难的三家人互相照应着走出废宅往回走。
尽管心里有了猜测,可看到四处残垣断壁的景象赵老汉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黄掌柜也禁不住红了眼眶,紧紧攥着黄深的手腕不愿意分开。
这次若不是江云,他带着黄深铁定逃不出去的。
好在铺子虽然被人翻过里面的东西损毁了不少,却因为位置偏僻没有被烧毁,收拾收拾就行。
只是米面食材都丢了,想要开张得好好筹备筹备。
才刚将黄深安顿好,黄掌柜就对着江云行了个大礼,吓得江云赶忙去扶:
“哎呦!掌柜的,这可使不得!你快起来!”
掌柜的死活不肯起,只一个劲的道谢:
“恩人!您可真我黄家的大恩人啊!这让我黄琸怎么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
先前那一百两银子,黄掌柜带着黄深去了一趟县里找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看了诊,又抓了好些药回来养着,这才好转了许多。
否则像这两日这么折腾下来,他早没命了。
再加上这次江云专程跑来报信,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黄掌柜感动的无以复加。
江云却不觉得有什么,前世若不是黄掌柜好心救她,她也早死了,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有重生一世的契机。
尽管她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为什么重生,可重活一世她定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否则真是白来了这一趟。
黄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郑重塞进江云手里:
“小老儿我除了这间铺子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了,原本恩人就已经给了我一百两,剩下这五十两就当买了我跟犬子的两条命!这铺子,以后就是恩人您的了!”
江云自然是不肯收的,黄掌柜却执意要给。
推脱不过,江云把房契收下,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黄掌柜,我就一介村妇,根本不懂经营。这铺子我先暂时收着,但您还不能走。”
说着,江云把掌柜的扶起来让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以后您还是铺子的掌柜,就一百两就当我投给您的,店里的盈利咱们三七分如何?我三,您七。”
江云并不贪心,铺子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有黄掌柜经营着,她每月能拿三分利钱,足够她生活下去了。
况且她知道,不出三年,这里一定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有黄掌柜坐镇,她才能挣的更多。
黄掌柜闻言,心中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重新签好了契书,赵老二就找上门来。
见来人是他,尽管才共同经历了生死,黄掌柜还是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赵老二看到他眼里的戒备,眸光闪了闪,而后径直走向江云:
“我们谈一谈?”
江云也正想找他,因此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黄掌柜虽有些不放心,见江云同他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躲开,眼睛却时时关注这边的动静,生怕赵老二对江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赵老二假装看不出他的防备,开门见山:
“那日你说你亲眼看见西狄人杀了过来,可是真的?”
江云不答反问:“你呢?你们是在哪里看见的西狄人?又如何比西狄骑兵更快赶回村子?”
这两日江云想了许多,仍有太多问题困扰着她。
那日赵老二一行的方向分明是从县城方向跑来的,而西狄人若是杀过来,只能从西边,跟县城完全相反的方向。
所以,赵老二撒了谎。
赵老二闻言笑了,却并不打算回答她,反而提醒道:
“昨日那士兵你们认识?”
江云:“这些士兵有什么问题?”
比划一出,赵老二唇角笑容更甚。
而后,他收起笑朝着江云深深鞠了一躬:“多谢。”
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江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还没等她说话赵老二便已经直起了身子:
“日后若有需要可上门寻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江云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这人,绝对不简单。
简单几句对话,看似两人什么都没说,彼此却都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见赵老二走了,黄掌柜才上前关切的询问:
“恩人,您没事吧?”
江云笑着缓缓摇头:“没事,您别总这样叫我,多见外?您比我大,以后我叫您黄叔如何?”
虽只有短短几次会面,黄掌柜却把江云当成了亲人一样,他笑着连连点头:
“好好好,丫头,以后这店里有你一份,这就是你家,你想来随时过来!”
江云心里暖暖的,连忙点头应下。
黄掌柜说完便想去给江云下碗面,却又想起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忙让江云歇着自己去买东西。
经历了一场浩劫,镇子上人丁少了许多,比往日冷清了不少。
但家中的东西被抢的抢烧的烧,大家总得活下去,便都跟黄掌柜一样出来买东西。
经历了这次的事,县令派了人在镇子上维持秩序,也只有紧急运来的粮食在售卖。
黄掌柜排了好长的队,却仍旧没买上东西,垂头丧气走了回来。
江云早料到如此,偷偷将他带去了之前的荒宅:
“黄叔您别担心,我之前藏的粮食还有。”
江云拿起铁锹在院子另一处又挖出一罐粮食,直惊得黄掌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丫头,你是神仙不成?你怎么想到藏在这里藏粮食的?”
江云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