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离了作坊就径直往衙门去了。
正赶上王瑞下值出来,还不等江云喊住他就见王瑞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云娘子!你怎么在这儿?刚好我要去找你,这下倒省的我跑一趟了。”
“找我?”
江云愣住,王瑞却笑着道了声恭喜:
“云娘子不是打算开酒楼?这不,生意上门了!”
一团馅饼砸的江云晕头转向,听了王瑞的解释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县令夫人吃了王瑞送过去的魔芋豆腐,大加赞美。
恰好县令夫人要过生辰,想找家酒楼定菜,王瑞便举荐了江云。
这不,县令夫人就说要见一见她呢。
一直到了县令夫人面前,江云仍旧觉得不真实。
看着面前的县令夫人,她只觉得王瑞儿还是夸的太保守了。
听说她这表姐二十来岁的年纪,可她看着也不过二八芳华。
再看这满屋子华丽的摆设,对比自己灰朴朴的一身衣服,江云局促的站都不知道该怎么站。
好在跟白露接触久了,她才忍住没让自己哆嗦起来。
想着白露平常的样子,江云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垂手侍立。
“你就是云娘子?”
上首莺啼般婉转的声音响起,江云耳根一热,不急不躁道:
“正是民妇。”
县令夫人仔细打量着她,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听说这魔芋豆腐是你做出来的?”
江云不敢居功,如实道:
“民妇早些年日子不好过,想了法子拿这没人吃的魔芋充饥。后来遇到了干爹,干爹配了料调了味儿才成了菜。”
“这豆腐上不得台面,污了夫人的眼了。”
江云越发谦恭。
她算是琢磨出了白露的处事原则,对方越是夸你,你越要谦恭。
还别说,这一套在自己面前挺管用。
就是不知道在县令夫人这儿,是不是一样的管用了……
心里正忐忑着,县令夫人却笑了:
“倒是个实诚的,看座。”
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江云姿态更低:
“民妇不敢。”
“不必多礼,这样抬头看着你怪累的。”
江云白露上身,顺坡下驴:
“谢夫人赐凳。”
这话说出来扭捏的江云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她记得刚捡白露回来时给白露端了一碗稀粥,白露就是这样虔诚恭敬的姿态。
县令夫人乐了,扭头对她身边的大丫头道:
“倒是个知分寸懂进退的。”
江云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便乖乖闭了嘴。
那丫头附和着县令夫人赞了几句,江云只听着并不沾沾自喜。
无非是几句场面话罢了,他们村子里那些妇人能把一个人夸成花,转头又贬的狗屎都不如。
不过,面上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娇羞的低下头。
等俩人耳朵咬够了,县令夫人的目光才重新落在江云身上:
“听说你想开一家酒楼?”
确实是有这打算,本想着让王瑞替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买下来,没想到被他捅到了这里。
不过,江云并不怪他自作主张,毕竟这人也是为了帮她。
斟酌片刻她才道:
“回禀夫人,民妇是有这打算,只是如今还没开始施行,不知夫人有什么吩咐需太?”
“真是个伶俐的可人儿,我呀确实有事找你帮忙。玉儿~”
一声轻唤,她身旁那丫头便捧了一只匣子上前,打开递到江云面前。
县令夫人待她看清了那里面的东西,如预料般见到她脸上的震惊这才缓缓开口:
“这里是一张房契,最好地段的铺子,你看看可还满意?”
“夫人您这是?”
这下江云真的蒙圈了,怎么上来就送人铺子呢?
“这铺子算是我的嫁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交给你打理如何?”
县令夫人慢条斯理的撇着茶末,似是怕她不应又道:
“悠然居那里你不用担心,这凌县他们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江云垂眸,心底飞速算计着。
眼前这位显然没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说白了,她今日叫自己来根本就不是商量的。
也是,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能看自己一眼就是恩赐,又如何会让自己打了他们的脸面。
这种被掌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江云却再也做不到像上次拒绝董少东家那样干脆。
绝对的权利面前,她就是蝼蚁。
若是今日她不答应,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左右不得不应,她倒不如看看这位县令夫人的胃口有多大,对自己又了解多少。
心思飞转,只几息之间江云就做出了决定:
“多谢夫人抬爱,但凭夫人吩咐!只是……民妇蠢笨,怕枉费夫人信任。”
县令夫人眉眼微挑,志得意满的呷了口茶:
“你只管去做,左右赔了赚了我都不怪你就是。”
这是要做甩手掌柜了?
也好,但愿真正做起来她不要指手画脚才好。
江云心中腹诽,面上却感恩戴德谢了又谢。
等她晕晕乎乎被送出衙门,才猛然回神。
自己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云娘子!”
不等她消化好心中情绪王瑞便快步走来。
江云收敛心思笑问:
“王捕头一直在等我?”
见她平安无事的出来王瑞才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
“云娘子谈的如何了?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江云摇头:“没有!夫人抬爱,能为夫人效犬马之劳民妇感激不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