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失魂落魄离开家,扭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转身朝着城北而去。
这门亲事,结不得。
他之所以如此挣扎努力,就是为了妹妹能按自己心意活着。
哪怕一生不嫁,也不能嫁的不如意。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打他妹妹的主意!
城北姚家,一座三进的院子,大门修的颇为气派。
王瑞赶到时那里正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家丁们进进出出张罗忙碌着,有眼尖的看见王瑞,先是一怔,随后便命人通传家主,而后忙堆了笑走上前:
“呦!这不是王捕头?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王瑞做捕头已经有些年头,因此县里人认识他并不稀罕。
可他未必个个都识得。
比如眼前这个,穿着打扮像是一个管事,却比普通人家的老爷还要气派。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瑞走了这一路人也静了下来,是以面上牵起笑拱手道:
“在下如已不是捕头了,不知兄台可是姚府中人?在下有事求见姚老爷,还望通传一声。”
姚家要跟王家结亲,那人自然是知道王瑞已经不做捕头了。
只不过人精似的管事只当不知罢了。
闻言他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原是来找我们老爷,王公子快请进,您先喝杯茶容在下通传一声。”
见对方没有阻拦,王瑞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走进姚家,尽管王瑞见多识广还是被这富丽堂皇的气象惊到了。
那管事像是有意卖弄一般,故意引着他在一处豪奢的小厅坐着。
一道道差点上来,全是他没吃过没见过的。
这些年王父不着家,王母一个人拉扯他和妹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即便他后来做了捕头,月银却也并不多。
不过,即便这里是金窝银窝,只要妹妹不愿,那便退了。
因此他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只等着姚老爷过来。
人来的很快,却不是姚姥爷。
王瑞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公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对方面若冠玉,仪表堂堂,身着长衫,满身书卷气。
怪不得姚老爷愿意收他为子,且将全部身家奉上。
若是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念头一起,王瑞便惊了一跳。
他赶忙收回理智,不管如何只要妹妹不愿,他便为之抗争到底。
想到此,王瑞心底的那丝松动又紧了几分。
“王兄,小弟来迟,还望王兄恕罪。”
那人看见王瑞紧走了几步上前行礼,如此周到让王瑞有些不自在。
他没读过几年书,或者说从爹爹将那人收了外室之后他就再没读过书了。
因此对于这种书生有种天然的敬畏,自觉低人一等。
“不……不必多礼……那个……我是来找姚老爷的,不知……”
“哦,我爹出门去了,不知王兄会上门,实在是失礼。王兄快请坐,来人啊,上茶!”
王瑞越发拘谨,握紧手中茶杯连连摆手:
“不必,还有……杯子里还有……”
对面书生眼中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面上却越发亲和:
“王兄不必客气,就跟自家是一样的。”
王瑞点头,有些神思不属。
姚老爷不在,今日的事看来是不成了,可玲儿那里又等不得,他真怕自己再晚一步玲儿那丫头真会做傻事。
她自小就是个主意正的。
“不知王兄前来所谓何事?小弟若有能帮的上的,王兄尽管开口。”
思绪被打断,王瑞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年轻公子,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爹娘瞒着他们已经换过庚贴定下婚事了。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退婚却是打人脸面的。
他总不能当着人公子的面说自个儿妹妹不愿嫁他?
正犹豫着该怎么说,那人又开口了:
“可是因为婚事?”
惊讶于对方的通透,王瑞越发坐立难安,赶忙逃也似的起身:
“既然姚老爷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且慢。”
那年轻公子跟着起身,神情恳切的看向王瑞:
“小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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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姚家出来时王瑞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那姚公子怎么说的来着?
玲儿天生丽质活泼聪颖,他只看了一眼便再难忘却。
呸呸呸!什么混账话!
他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这个臭小子竟然早就惦记上妹妹了!
不过……
妹妹这样的性格,若是能遇上个真心喜欢她的,日后嫁过去是不是不会像娘一样?
王瑞的心再次动摇了。
更何况那姚公子还说要两情相悦,想用实际行动打动玲儿,若是玲儿不喜他愿意放弃婚事再不打扰。
这样的赤诚,让他更说不出退婚的话了。
而后那姚公子又保证,日后像爹娘一样不纳妾,不养外室,不逛青楼。
毕竟姚家家风便是如此,绕是王瑞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可是……
总觉得哪里不寻常。
他作为捕头的这些年最喜欢察言观色,那姚公子虽说看起来赤诚热情,却总觉得让他有些不舒服。
莫非是他先入为主了?
王瑞越想脑子越大,心中的那份警惕却始终没有放下。
“呦!王哥?这是去哪了?”
正想着,迎面一群捕头走了过来,正是他昔日手下。
王瑞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一个主意:
“原来是大头兄弟!怎么,今日 你们轮值?”
他走后,正是这位晁大头接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