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赌鬼爹,从她出生起就一直赌,从来不肯老老实实工作,赢来的钱不给家里用,倒是输了钱逼着黄秀华一起还。
这些别人不能忍,偏偏黄秀华却忍得下去,只是天天掉眼泪,哭的眼睛肿。
这种追债的场面,丁萝见过不止一次两次。
她脚步放缓放慢,手揣在上衣口袋里,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眼神平稳镇定,刚想要拐弯,却已经被男人看到,凌厉地盯上了:“你去哪儿?”
丁萝若无其事地说:“这附近有超市吗?我想买个西瓜。”
她说完,忽然想起手上拎的食堂的袋子好像印有学校的名字,心觉不妙。
果然,青龙花臂没轻易放过她,狐疑地问:“你是不是丁老三的闺女?”
丁萝淡定:“我不是。”
可惜青龙花臂没相信。
丁萝只好硬着头皮望进了旁边的胡同,似乎东张西望找超市,她的右手揣在口袋里,在走的过程中,编辑了一条短信。
刚发送给警察成功,后面的男人似乎打电话确认了,上前一步扭住她的胳膊,直接拽进了旁边低矮的楼里,扯着她上了三楼开着的那户家中。
“砰——”
门重重地关上了。
死赌鬼丁老三被绑着胳膊像狗一样趴在地上,黄秀华在一旁小声啜泣。
加上刚刚把她架上来的,屋子里五个男人,手里拿着棍子和刀。
丁萝的心重重沉了下来。
“虎哥,刚刚我看这女的还想跑。”青龙花臂邀功,“还好我跟你对了一下照片,把她抓住了。”
虎哥叼着烟,轻飘飘道:“想跑正常啊,摊上这个爹谁不想跑?”
烟气环绕在空中打了个转,虎哥也不废话:“丁老三,我宽限你不少日子了,今天你是必须得把钱给我还上。”
丁老三又是发誓又是赌咒,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虎哥求求你,再给我几天,我再凑一凑,我现在真的没钱。”
虎哥一脚踹了上去:“没钱你赌个屁。”
黄秀华大哭一声扑到了丁老三身上,像是在演苦情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丁萝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
虎哥转头看向一边,歹竹出好笋,这家人里面也就这个闺女看起来有点人样,半天一句话没说,也不哭也不闹的。
他吧唧吧唧把烟头按灭了,走到丁萝面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你懂吧。”
丁萝没吭声。
她懂个屁。
赌博催债的混混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讲道理。
她不说话,虎哥也没生气,招呼了两个人,把丁老三抬起来放倒了桌子边上,从厨房里拿了把刀:“这样,有钱没钱,咱试试就知道了。”
丁老三的手被按在了桌子上,虎哥拿着刀比划,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手指头,丁老三发疯了一样挣脱,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然后一阵腥臊,他尿裤子了。
这下子没人想按他了,那两个人都嫌弃的走到一边,还找水龙头洗手。
虎哥恼了:“给我再按住。”
丁老三真的怕了,他狼狈的抱住了虎哥的大腿,指着丁萝道:“哥,我真的没钱,但是我知道她有,她藏得有钱,不然她怎么上的学。”
他一边说一边拽住黄秀华的衣服:“是吧,你快说,丁萝有钱的对吧。”
黄秀华不敢抬头,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
这是一副柔弱默认的姿态。
虎哥心里有数了。
他招呼了一声,刚刚那两个人上来把丁萝按在了桌子边上。
虎哥:“你这个女娃子,我也不难为你,你爸欠了我五十万,你今天先还我一半,今天就先算了。”
丁萝面无表情:“我没钱。”
她在奶茶店打工一个小时才七块钱,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24小时打工三年也赚不到二十万。
她说的很坦然,真没钱。
虎哥冷笑了一声。
真不愧上过学,就是有胆识。
但是今天说什么都没用,虎哥拿着刀比划了一下,又在半空中停住:“我这一刀下去,你的小拇指头就没了,二十万换个手完整,这不亏啊。”
黄秀华嘤嘤嘤在哭,丁老三一言不发缩在墙角。
丁萝往那边看一眼,立刻糟心的移开了视线。
多可笑,二十万就能保住她的手指头。
可她就是拿不出来。
“我现在还在上学,没工作就没钱。”丁萝平心静气打商量,“如果你愿意宽限我时间,等我工作后会还上。”
“要多久?”
“两年。”
虎哥眉毛一皱:“你他妈耍我?我今天就要钱。”
在意料之中,丁萝闭上眼:“你切吧。”
这倒是把那几个追债的都给搞得愣住了,还没见过这么淡定的。
虎哥把刀放下,示意青龙花臂:“你来动手。”
他过去拎起来丁老三的脖子,把他拖到桌子边:“你给老子好好看,你也逃不掉。”
青龙花臂拿着刀,犹豫了一下,把丁萝的手指头摆好,回头看了一眼虎哥:“哥……”
虎哥对上了丁萝的眼眸,莫名觉得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像蛇一样冷漠。
他觉得自己被小觑了,狠声道:“给老子剁啊,不然都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砰——”青龙花臂咬着牙下刀。
丁萝心里并不像脸上那么淡定,不然她也不会闭着眼不愿意看。
可是……怎么不疼呢?声音也不对。
不像是剁骨头的声音,刀像是碰到了及其坚硬的东西,发出了清脆的鸣响。
丁萝睁开眼,发现青龙花臂手里的刀哗啦落在桌子上,他人像是傻了一样,踉跄着往后躲。
“神了,虎哥,我真的砍下去了。”他整个人有点发怔,“可是没砍不动。”
“放你娘的狗屁,这刀剁骨头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