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而已,哪知道他自家考不上去,教学生倒很有办法,因着性子脾气好,什么都是慢慢教来,学生反听得进。
从一二个人,收到后来二三十人,吃饭是不愁了,上门吐露意思要说媒的也来了,可却轮着他瞧不上了,非得择一个好的,一拖拖到快三十。
石桂松得一口气,既是这样,他再问就是替自己问的了,只不知道瑞叶肯不肯,瑞叶上回碰见那一个,只怕是伤了心的,到底是不是还想嫁,得瑞叶自家说了算。
既是人品好有志气的,倒也不怕他骗了瑞叶去,两个说完了话,里头喜子张头张脑的出来了,石桂还唬着一张脸:“你好了,赶紧回去,姐姐饭都做好了。”
徐娘子把他们送到门边,喜子一拐出来就急急问:“都问明白了?”石桂拍拍他的头:“轮不着你来操心,明儿你们先生问你,你就装傻充愣,让姐姐自己看去。”
嘴上这么说的,回去也跟瑞叶多聊了几句,先问起喜子的学业来:“也不知那先生尽不尽心,虽不指望他为官作宰,也得知道些道理。”
瑞叶手上做着针线,是给叶文心的一条裙子,青绿色的芙蓉罗,是她专从沈府箱子里头挑出来的,上头用七八种不同的黑线灰线银丝线绣出兰草来,拿小剪子切掉线头,这才抬起头来,拿眼儿看一看石桂,只这么一眼,石桂脸就红起来,她全都知道了。
瑞叶搁下针线:“这么奔忙,还当我不知道?那位先生,看人都直通通的,十七年在宅子里,旁的没学会,看人眼色还有什么不会的。”
瑞叶头几天去,还没见着那位程先生,她性子温柔,喜子是里头最大的学生,身边跟着一群七八岁的孩童,瑞叶便自家裹些小粽子,蒸些小包子带了去。
她又识得诗书,启蒙的这几本书,哪一本不是滚瓜熟,笑眯眯的看看他们,等着喜子吃饭这段功夫,还拿了荷包出来做针线,嘴里轻轻出声,她挑上句,喜子说下句,细细喁喁说个不住。
程先生就是这么看住了她的,手上的书都掉了,人直愣愣的站在廊下,瑞叶一抬头,见是先生冲他微微一笑,招呼一声:“程先生。”
就看见他脸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瑞叶自知不妥当,垂了头还只盯着针,哪知道他就这么看着,到喜子吃完了饭,收拾了瓯儿要走,他那脚倒是挪了一挪的,人却还傻呆呆站着,一句话都不会说。
跟着就天天在门边等她,还是不敢跟她说话,却回回都预备了茶果,头一天看她吃了,后头就天天是一样的东西,分明是送她东西,人却离着八丈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从她去一直到她走。
石桂被瑞叶看破了,反倒轻松起来:“那你心里是什么想头?”要是程先生人真好,瑞叶愿意就嫁,叶文心也只有高兴的,她最想的就这些受了苦的姑娘能过得好。
瑞叶摇一摇头:“他这会儿待我好,是不知道我原来是丫头。”更不堪的话也不必再说了,她不是寡妇,也不是合离的,她原来还是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