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曲终人散
湛陆行没好气地对她说，“你别问了。”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不直接问他。
湛海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他需要补一补。”
姜璃惊讶地打量起湛陆行，“他需要补吗？再补会流鼻血吧。”
“我也觉得二哥没问题，可老妈老逼他吃药，之前也逼大哥吃。大哥，你是怎么说服老妈的，你教教二哥呗。”
“这个教不了，我和他情况不一样。”
湛天羽撒娇，“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说嘛。”
“你作业写完了吗？”
“大哥，你真扫兴。”湛天羽不满地撅起嘴巴。
吃完饭，姜璃还想去看看湛父，好不容易来一趟，她打算多陪陪他。
湛父看起来好了很多，脸色红润了一些，能坐起来吃饭。
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过节，家里团圆，心情好。
“晚上我们一起喝茶赏月。”湛父来了兴致。
“你不能吹风。”湛母赶紧说。
“那就在屋里赏月。姜璃，天羽，你们弹琴，我们听曲。”湛父说完，中气渐起地笑了两声。
姜璃、天羽从小兴趣班没少上，都会弹钢琴。湛父点名了，两人自然应了下来。
这样看来，今天要到很晚才能走。
姜璃得了空闲，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要晚点回家。
姜母也让她好好在湛家待着，不要着急回来。
吃完晚饭，湛母又逼着湛陆行喝了一碗药。
湛父坐在轮椅上，一家人来到花房赏月。
花房内花草缤纷，室外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
“希望我们家以后年年都能这么团圆。”湛父看着月亮感慨地说。
姜璃鼻子一酸。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湛家过中秋节。
明年的中秋，站在这里的人就是刘雅琪了。
"爸，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姜璃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工作要紧。对了，你们公司之前……”
“哎呦，大过节的，说什么工作呀。”湛母打断了他的话。
“对对，不谈工作。天羽，姜璃，你们弹弹琴，助助兴。”
湛天羽不是很情愿，磨磨蹭蹭、磕磕巴巴地弹奏完一曲。
“学艺不精，以后要勤加练习。”湛父点评。
“爸爸，你不懂啦~钢琴很难弹的，指头都打花了，还有那么多谱子，超级难记。”
湛天羽撅着嘴，挽着湛父的胳膊撒娇。
“不好好学，还找借口。”湛父刮了刮她的鼻子。
“老爷，那曲谱跟蚊子一样，看得我眼都花了。咱们家也就天羽能弹一弹。”湛母替女儿说话。
湛父说，“姜璃不是也会吗？”
“她？”天羽不屑地嘁了一声，“我又不是没听过二嫂弹琴，还不如我呢。”
“就是就是，姜璃弹琴跟弹棉花一样，跟天羽比，差得远呐。”
湛母赶紧补了一刀，鄙夷地瞥过姜璃一眼。
姜璃一脸平静地走上前，“爸，你有想听到曲子吗？”
湛父点了一首。
姜璃点了点头，坐到钢琴前。
她抬起手，一个音节下去，瞬时，手指像蜜蜂一样在琴键上跳跃、飞舞。
一首曲子像河水一般哗哗流淌出来。
激情、澎湃、清幽、婉转。
每个人都情绪都被带起，跟着曲调起起伏伏。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一曲结束，仍沉浸美妙的音乐声中，久久不能回神。
甜甜兴奋地尖叫起来，高喊，“妈妈，妈妈！”
“姜璃，你水平这么高，以前怎么没见你弹过？”湛海行忍不住夸奖她。
湛母惊讶地说不出话。
湛父更是赞赏地频频点头，对湛，“看看你二嫂，学着点。”
湛天羽虽然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服气。
姜璃是有艺术天赋在身上。她不喜社交，之前苦闷的时候，喜欢弹琴画画给自己疏解。
之前她是不想抢湛天羽风头，故意瞎弹。
现在想着要离开湛家了，最后给爸弹上一曲。
湛陆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本身也玩音乐。从专业的角度，他知道姜璃的演奏技艺和情感渲染已经到达一个很高的层次。
他忍不住走上前，坐在她身边，两人肩并肩。
“月光曲会吗？你主弹，我和弦。”
姜璃瞥过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默契地四指连弹起来。
一首轻舒、幽远地月光曲从指尖泄出。
一曲接着一曲。
花房瞬间被美妙的音乐填满，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好的氛围中。
湛父开心得不行。
头顶是明月，膝下儿孙环绕，老二和老二媳妇郎才女貌，琴瑟和鸣。
就连挑剔的湛母都心神荡漾，突然觉得姜璃也不错，越看越顺眼。
甜甜开心了一晚，在音乐声中，躺在湛海行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真是一个美好的中秋夜呀。
只有姜璃心中是酸楚的，她扫过湛陆行琴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
偶尔相触时，温热细腻的触感却化成一根针，刺进她的心里。
这是他们最后的诀别。
她已经下定决心，起诉离婚。
过完节，她就要找律师向法院递交诉状。
这次差点把母亲牵扯进来，让她明白，她不能等他提离婚，拖得时间越久，各种不可控的意外就会发生。
她不能让家人受到牵连。
夜色已深，终会曲终人散。
湛父欣喜地看着小夫妻，极力挽留姜璃住一晚再走。
“我妈明天要请客，我要回去帮她打点一下。”姜璃淡淡地拒绝着。
湛陆行一滞，眼神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