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 章 命运
手术室外，湛母满脸泪痕，目光呆滞地瘫坐在那里，姜母坐在她旁边，支撑着她。
姜璃一人站在那里，双臂环抱着自己，脸上挂着泪，直勾勾的看着手术室。
一阵极速的脚步声传来，湛海行大步走到她身边，“现在什么情况？”
姜璃还没开口说话，湛母一下扑过来，抱着湛海行痛哭起来。
湛海行轻拍着母亲后背，安慰着她，“好了好了。”
湛母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说，“你弟吐了好多血……”
湛海行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我和院长联系一下……”
正说着，手术门从内推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湛陆行家属在吗？”
“在，在。”
姜璃他们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扫视过一圈，说到，“肋骨骨折，又引起了肺挫伤。手术还要大概3个小时。”
湛母又崩溃，又难以置信，“怎么会呢？我儿子怎么会肋骨骨折呢？”
“他是不是受了严重的撞击？”
“不会啊，从没听他说过……“
“他前几天掉下悬崖了。”
湛母“唰”地扭过头，惊讶地看着姜璃。
“那就对了，家属过来跟我签个字。”
姜璃擦了擦眼泪，跟着医生就要走。
湛母顿了一下，警醒一般，一把抓上她的衣服，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去掉悬崖！你个扫把星！害我儿子挨枪子，现在又害他掉悬崖！”
姜璃被她剧烈地推搡着，湛海行赶紧冲上来，将母亲从姜璃身上撕扯开，挡在她们之间。
“妈，冷静点。”
姜母也赶紧上前护着女儿。
“干什么呢！医院禁止喧哗，里面在做手术，你们吵什么吵！”
医生提高音量，斥责着湛母，看她不再说话，只是悲戚地痛哭着，便转头对姜璃说，“你过来跟我来签字。”
“我也来。”湛海行松开湛母，跟着姜璃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从抽屉中，拿出病危通知书，交给他们，开始讲解注意事项。
姜璃眼泪一下掉了出来，难以接受地说，“这……怎么就病危了呢？”
"刚才看你们有老人，我没有直说。他现在情况比较严重，就算手术顺利，今晚也是危险期，挺过去就挺过去，不过去的话就……"
姜璃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过去。
湛海行一把扶上她，眉头拧紧地对医生说，“怎么会这么严重？”
“肋骨骨折好好休息，能自愈的。但是他骨折的那节骨头，移动的位置不好，戳到血管了。他是不是骨折后，剧烈运动过？”
姜璃一下想起，她被下药那晚，他突出重围来救他。他把伤害她的人都打倒，用大衣裹着她，抱着她……
她闭上眼，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把字签了。”医生抽出几张纸递给她，催促她签字。
姜璃失魂落魄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湛海行提前一步出来，轻描淡写地哄着母亲回家，他怕她知道真相后，受不了这种刺激。
安顿好母亲，之前联系的医学大咖也陆续赶来，湛海行仍旧得体地应酬着，目送他们走进手术室。
姜璃则愣愣地坐在那里，痛哭过后的疲累，让她陷入一片茫然中……
时间漫长又煎熬，3个小时后，“手术中”的灯灭掉。湛陆行浑身抽满管子被一堆医护推了出来。
姜璃赶紧冲了过去，看到他处于深度麻醉中的脸，一下愣在那里。
他的惨白，毫无生命力的感觉，和他上次倒在血泊中一模一样。
他要是死了，也是这个样子吧。
她恍惚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离去的人群。
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明亮和黑暗迅速交织。就像生与死一样，都在一瞬间。
她死过，又活了过来。而这些活着人，下一秒就可能丧失生命。人，逃不过命运的。
她幽幽地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一晚上，湛陆行又被推进去抢救了好几次。她就坐在那里，麻木又痛苦地陪着他。
她偶尔抬起头，看着飘忽地七彩的光晕， 她知道这是灵魂，因为她曾经也这么看着这个世界……
天亮了。
阳光透过茂密地大树，投射在寺院的黄墙上。悠远的钟声时不时地回荡在山林间。
在寺院的偏僻的佛堂处，姜璃跪在那里，双手摊开，虔诚地叩拜着佛像。
“施主，你跪了一下午了，我们要关门了。”一个师傅扫着地，走了进来。
姜璃抬起头，对他说，“我能求支签吗？”
"行吧，你抓紧时间。”
姜璃起身，拿起案台上的签筒，默念心中所想，晃动着签筒，求得一只签。
师傅对应这只签，拿出解语词，是一句看不懂的诗。
姜璃将签纸递了过去，“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直白地说，该放就放下，莫贪心。”
姜璃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呆愣在那里。
姜璃心思沉重，脚步飘忽地回到医院。
“陆行醒了！”
湛海行兴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璃还没来得及转身，湛海行超过她，疾步朝重症监护室走去。
姜璃身形一滞，赶紧跟了上去。
湛陆行虚弱地躺在那里，微张着双眼，看到大哥出现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无力地朝他抬了下手。
“这小子，别乱动了！”湛海行难掩喜悦地眼尾泛红。
湛陆行微微转头看到姜璃时，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双手绵软无力地交叠在一起，做出一个狗头样。他微微地动动手指，就像狼狗张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