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半凡已消失一周有余了,任临深起了怀疑,四处和人打听,可她忘了自己身边的人是道乙仙人安排的,又怎么会告诉她事情真相。
终于,任临深等不了了,她知道何以安特意嘱咐岳半凡的用意,现在岳半凡失踪,只有她能做些什么了。
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又怎会不了解。任临深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道乙仙人的房门。道乙仙人早预料到她会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看着来人谨慎又忧愁的模样,忍不住生出怨气。
“你知道我要来。”任临深明知故问,她明白了,道乙仙人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开始真正动手。
道乙仙人接过她手中用来装样子的食盒,居高临下地看着任临深,轻柔道:"外面风大,你若想见我可以让下人来叫,不用亲自来。”
“不必了,我并不想见你,我要知道岳半凡在哪儿,是你带走了他,是吗?”
“是。”道乙仙人大方承认,他现在已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好歹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徒弟,我不会杀他,如果他还算听话的话,我还可以让他在琅然门内度过余生。”
任临深自嘲一笑,“我要见他,不然我便自已去找。”
看着道乙仙人逐渐僵硬的面容,任临深不动生色地移开了一小段,身后又传来那沙哑的声音,“你不必害怕,我舍不得伤你的,无论是身体还是感情。至于岳半凡,我可以让他来见你一面,但我希望你能按我的意思来,让岳半凡乖乖听话,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呵,你所谓的不让我受伤,就是将我囚禁在这个惨无人道的地方,可真恶心。无论是什么时候,让我受伤的都只有你一个,现在却说这种话,虚伪,没有比你更虚伪的人了!”
任临深顿了顿,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硬生生地弊了回去。她明白,说再多也是徒劳罢了。
房间内,一时没有任何声音,两人谁也不想再开口。从从前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如今相看生厌,小心提防,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纵然道乙仙人有心,但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可以填平的沟壑了,而是深渊,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凿出来的深渊,任何情感在这道深渊面前都显得渺小无比。这怪不得谁。
终于,任临深先忍不住说话了,她的尊严已经被道乙仙人羞辱尽了,一丝颜面都没有了。“我答应你,让我见岳半凡。”比起那虚无的东西,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你听话便好。”道乙仙人淡淡道,命人将任临深带回凤竹轩,看着她渐渐消矢的背影,竟像是看到了曾经。
就像最开始那样,她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而现在,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地牢内,夏杰安排人将岳半凡带出去沐浴焚香,收拾干净后才亲自带着他到了凤竹轩,任临深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远远的有两个人影浮现,她连忙起身站在门口张望,确定是岳半凡后松了口气。
至少道仙人说了真话,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岳半凡身边的那人她不曾见过,心生疑惑。
夏杰进来后屏退旁人,平时守在任临深身边雷打不动的人,今日被他一挥手就撵走了,这让任临深本就困感不解的心又多了些震撼,这人在道乙仙人身边的地位定然很高。
任临深轻捏着指尖,镇定道:“你是何人?”
“回夫人的话,在下受主上之命,带岳半凡来见您,还清二位长话短说。”夏杰恭敬地说完,便退到了门外,将门也合上了。
“半凡,你可还好?”任临深焦急道,她不能忍受道乙仙人将这些年轻鲜活的生命一条条的都带到地狱里去。打量一圈,岳半凡除了疲惫困倦、精神萎靡外倒无二事。
岳半凡俯身作礼,端正道:"谢师叔将我放出,只是现在晚辈如同废人一般,周边又都是师尊的人,什么都做不了了。也请师叔放心地转告给师尊,半凡虽成不了气候,但也不会任由他们残害苍生。”
任临深松开的手又紧紧握在一起,捶胸叹气:“你这孩子!你怎么和那个倔丫头一样?她还算好,总有人在帮衬着,又联合仙门百家不至于孤立无援。可是你不一样,半凡,听师叔一句劝,你在琅然门内孤军奋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多谢师叔好意相劝,晚辈不识好歹,只知天下正道容不下一丝污浊,做坏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现在不是说道理的时候,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何来看到光明的那一天。”任临深神情哀伤,忍不住要哭出来,她不是委屈,而是在害怕。
她紧紧地捂着脸,背过身去,竭力抑住哭声,憋得肩膀一抖一抖地颤动。“没有人希望你会就这样死去,他是个疯子,会杀了你们的。”
“我不怕,如果正道是用鲜血和泪架成的,我愿做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支撑剩下的人走下去,直到有看到希望的那一天。”
岳半凡双目坚定,膝盖弯曲跪下,对着任临深拜了一拜,从容道:"师叔多保重身体,晚辈受安安所托之事怕无法再继续做下去了,只希望日后您再见到她时能代为转达。晚辈告退。”
说罢,岳半凡挺直了腰杆出了门,任临深依稀听到门外两人的对话,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耳边还环绕着余音。她眼角的泪淌了下来,砸在地面上。
午夜时分,任临深得到消息,岳半凡又被送回了地牢内,她放心不下,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天刚破晓,她就起来整理仪容,命侍女到风雨楼内唤道乙仙人来用早膳。
任临深不为别的,只要求岳半凡能像之前一样每日晨昏定省,照顾自己的起居作为交换条件,她也要坚持劝说岳半凡,早日迷途知级。
这下,琅然门所有人都知道了,岳半凡因不服从道乙仙人的安排,被关进了地牢两次,最后是任临深求情后才被放出。
岳半凡被放出后,之前与其交情颇深的弟子、修士们纷纷来劝说过,希望他能先顾全姓命再考虑其他的,也有人说暗日音马上要接手琅然门,他这么做,迟早会被真正的主人杀死。
从这些人的话里,岳半凡发现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道乙仙人的真面目,或许是他还有别的目的,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