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宁手握令牌离开了牢房,夜色寂寥,冷风拂过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她抬起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挡住了脸,低调地朝着东宫方向走。
“阿宁。”
步晏忽然在背后喊住她。
陆景宁停下脚步,回头对上了步晏的视线。
“等你大权在握,稳定局势后,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步晏拧着眉,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还有一丝丝愤怒。
她错愕愣了会儿,低声问:“是要回北齐?”
“嗯!”他没有隐瞒,点头承认了。
月色下两人隔着几步远,步晏穿得单薄,一只手束在后腰压住了被风掀起的衣摆,直勾勾的盯着陆景宁。
“你若开口,我定会帮忙。”陆景宁知道步晏帮了自己许多,没有他在背后帮忙,她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复仇。
步晏淡淡一笑。
陆景宁欲言又止,紧咬着唇:“本宫会等你的。”
说完她扭头匆匆离开。
身后的步晏嘴角扬起笑意。
次日清晨慎郡王伏诛的消息传出,南梁帝当场表示德妃和慎郡王以死谢罪,暂不追究。
另当场宣布册陆景宁为皇太女。
消息一出,震惊全朝。
“皇上,您膝下还有其他皇子呢。”
被点了名的三个王爷自知身份不足,手中又无兵权,根本就不是陆景宁的对手。
纷纷跪下请辞。
“儿臣自知资质平庸,比不过大长公主聪慧,父皇英明!”
“大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乃女子典范,做皇太女也是当之无愧,只要利国利民,女儿身又如何?”
于是在三人的推辞之下,陆景宁成功成了皇太女,也是南梁第一个皇太女。
曾经属于父亲的印鉴全部都给了陆景宁。
她深吸口气紧紧攥着,居高临下时朝着步晏看了一眼,步晏冲着她微微一笑。
陆景宁心里多了份底气。
三日后册封皇太女,举国庆祝,声势浩大,那排场几乎和立太子时一样的隆重。
陆景宁握着上官氏的手,吸了吸鼻子:“母亲,女儿做到了。”
上官氏难掩激动。
册封礼结束后,步晏请辞离开,新任京兆尹成了忠勇侯世子沈如丰,看着沈如丰穿着熟悉的湛蓝色官袍,将奏折递过来时,她还有些恍然。
“殿下。”沈如丰提醒。
陆景宁回过神,接过奏折翻开低着头看,就连字迹也变了,她叹了口气,人是真的离开了。
处理了一整日的奏折,陆景宁有些疲倦,雪鸢端来一盏茶递上:“殿下,今日上官老夫人求见太子妃,被太子妃给拒绝了,奴婢已经打听过了,上官家这些日子很安分。”
能不安分么。
慎郡王死了,她成了皇太女,她手里还握着上官家好几个人的性命,上官家岂敢不安分。
至于母亲见不见上官老夫人,她不阻挠也不反对,只要母亲开心就好。
一只手搭在了桌上撑着身站起,朝着殿外走,迎面就遇见了清河公主,清河公主冲着她皱着眉头:“阿宁,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身子别熬坏了。”
几个公主中,陆景宁最亲近清河公主,单纯无害,没有利益牵扯,她也大方地给了允哥儿世袭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清河公主从来不过问不该问的事。
“阿宁,多谢你,允哥儿已经好了许多。”清河公主语气里仍是满满的感激,亲昵地拉着陆景宁的手:“你过来,我有一句话想同你说。”
见她神神秘秘,陆景宁倒是有些好奇了,跟着清河公主走了几步,到了廊下拐角处停下。
清河公主神色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姑姑有话不如直接说?”
清河公主狠狠心咬咬牙,压低声音在陆景宁耳边嘀咕几句,陆景宁瞬间脸色变了。
前几日方皇后母族有一个长辈去世了,方皇后不方便前去,于是就让清河公主代为吊唁。
回乡时,经过弈城时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等清河公主派人去追时,早已经不见人影。
丧事之后,清河公主急匆匆赶回京,陆景宁已经册封皇太女并举行了册封仪式了。
所以清河公主有些纠结该不该说。
陆景宁整个人已经震惊了,又惊又喜:“姑姑此话当真?”
“许是本宫看错了,只是那背影实在是太像了。”清河公主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
将看见的地点告诉了陆景宁。
“本宫立即派人去找,若是能找到,那自然最好。”陆景宁激动不已,若是父亲还活着,母亲一定会很高兴,而且她还能在父亲身边尽孝,一家三口齐齐团圆。
“若不是……”
“姑姑放心,若不是,本宫也不会牵连你。”
清河公主摇头:“倒不是怕被牵连,只是担心你会空欢喜一场。”
陆景宁拉着清河公主的手不松,眼里全都是希望,万一是老天爷眷顾呢?
她迫不及待地想尽快派人找。
至于母亲那,陆景宁担心她身子不好,受不住大喜大悲,决定暂时隐瞒,也要求清河公主暂时隐瞒。
“母亲身子亏损的厉害,父亲失踪后,母亲表面上看着无碍,实际上每天都在抹泪,本宫打算等有头绪了,再告诉母亲也不迟。”
清河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皇嫂和皇兄夫妻感情深厚,哪还能经得起打击,你放心,此事只有本宫一人知晓,绝不会对外说的。”
父亲极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一扫陆景宁心底的阴霾,她嘴角翘起笑容,
整个人都舒缓不少。
就连眉眼间都是笑意。
“殿下。”雪鸢远远地喊了一声。
陆景宁和清河公主各自叮嘱几句后分开。
雪鸢凑上前,低声在陆景宁耳边说了几句话:“上官老夫人又来求见太子妃了,还说一定要见到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