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愈发觉得他古怪。还想追问,韩父却闻着香味儿跑了进来,追问今晚的夜宵是什么。
被他一打岔,萧可也就忘了疑问。
韩熙林静静看着他们说话,忽然想到将来老爹知道他的心思,不知该怎么反对,不由皱了皱眉,但又旋即释然。
——只要以萧可罢工来要胁,老爹肯定撑不出三天就缴械投降。
韩大董事第一次为自家老爹的贪嘴深感欣慰。
第二天早晨,萧可和隔壁哈欠连天的尹觉意坐上剧组派来的车,离开没多久,韩家父子也轻装上阵,到机场搭乘直飞b市的航班。
虽然这些日子韩熙林一直在用电邮和视频处理公务,但还是积压了一些文件。飞机落地之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集团总部处理公事。
一直忙碌到傍晚,取出萧可特别准备的晚餐,让助理拿去加热时,韩熙林又趁隙亲自订了明天要用的鲜花和供果。虽然一句吩咐就有人帮他办得妥帖周全,但关于亲人的事,他向来习惯亲力亲为。
预定完东西,见还有几分钟时间,韩熙林又留了个言给邓再荣,约他明天晚上出来喝茶,谈谈新项目,顺便再请教下该怎么给影视剧刷好感度的问题。
韩熙林一直加班到通宵,次日上午在专用休息室洗了把脸,直接去墓园和老爹碰头。
韩家祖父祖母过世时,还流行土葬。待到妻子车祸离世,韩父便花大价钱在父母旁边又买了一块墓地,让妻子的骨灰入土为安,并在墓碑上预留出自己的位置,准备百年之后与发妻合葬长眠于此。
韩父与妻子是青梅竹马,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结识,患难之交,感情极深。妻子意外去世后一直独居,再未生过别的念想。
除了清明扫墓之外,每逢节日韩父都会来墓园小坐一会儿,陪她说说话,这习惯几十年如一日没变过。这天韩熙林找来时,他已经在墓碑前坐了好一会儿,因下雨而阴凉的石砖都被他捂得发烫。
见儿子过来,韩父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同你妈说完了,轮到你了。”
韩熙林轻轻点头。等老爹离开后,将两处墓碑前新摆的果品鲜花挪了一下,将自己带来这份也放了上去。
他们家没有磕头的习惯。给祖父祖母的墓地鞠过躬,韩熙林走到母亲的墓前,取出特地准备的手绢擦了擦碑上用玻璃盖起的照片。踌躇片刻,低声说道:“妈,我有意中人了。如果顺利,也许明年就能带他来见你。他是个男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但我很……我很……”
老爹的作法影响了他,让他也习惯于在每年来看望母亲时,说一说这一年来发生过的大事、自己身上又有了哪些新变化。
但即便知道母亲不会真的听见,即便已心中早已确凿无疑,第一次亲口承认自己喜欢萧可,韩熙林还是微感窘迫,一时竟说不出口。
默然片刻,他取出一只小小的保鲜盒,放在果品旁边,“他手艺很好,这是我过来之前他新做的豆腐饺,又香又滑,是你喜欢的味道。就是冰了两天不太新鲜,下次我请他做更好吃的。这一次,你……不要嫌弃。”
“将来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我想要两个孩子,一个他的,一个我的。我这边想向叔公家的表叔过继一个,他那边就看他的打算。如果他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我帮他找医院代孕。如果他和我想法一样,那么就过继收养……”
韩熙林今天待的时间有点久。韩父在门口同守陵人聊着天,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见他出来。
见他姗姗来迟,韩父不禁打趣道:“儿子,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大龄青年憋了一肚子话向你妈全倒出来了?”
韩父本以为儿子会像平时那样瞪自己。却没想到,今天韩熙林明显顿了一下,才继续走向车子。
见状,韩父顿时来了精神,连声追问道:“敢情还真有了?是哪家的闺女?老赵家的、老王家的?不对,你最近都不在b市,那就是在那边认识的。到底是谁,快告诉我。”
“……上车。”
“别害羞嘛。”
“闭嘴!”
“得,还真害羞了。”
韩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正正戳中了儿子的心事。得不到回应,他无趣地嘀咕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过来时,发现已经有人向你妈妈献过花了,不过被我扔了。花带上还扎着收货地址,生怕我看不见似的。”
“又是那边送来的?已经第四年了吧。”
“嗯。四年前正是房地产最好、咱家集团最红火的时候。”韩父说,“儿子,这家人不地道。你妈在世时就不认他们,我们也不能理他。”
关于这件事,韩家父子看法一致。韩熙林说:“当然,不能违背了妈的意思。”
韩父点了点头,趁车子还未完全发动,顺手把韩熙林带回来的脏手绢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像是把那几分不快随之一起丢开,随即露出惯常的笑脸,“两天四顿没吃到小可的菜,真是浑身不得劲。我准备下午回k市,你呢?”
“我事情还没处理完,又约了邓再荣,大概凌晨回去吧。”
“你小心身体,别熬得太晚了。”韩父叮嘱了一句,又数落道:“邓家老大也是不结婚,又没女朋友,你们俩老往一块儿凑,难怪连这坏习惯都一样一样的。”
韩熙林知道若再放任老爹说下去,又该扯回先前的话题,便说道:“我们都忙,就你闲。”
被捉住痛脚的韩父心虚地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邓再荣的确忙。随着国内电影票房收入节节攀高,他家的事业中心也渐渐往这边偏移。再过两三个月就是暑期热档,今年的利润报表好不好看,全指着这两个月。
邓家投资的几部电影都等着那时候上映。邓再荣最近盯着各项调度,又熬了个通宵,直到快中午才回家,脑袋闷闷的却没什么睡意,在一楼沙发上坐了片刻,强撑着回房洗澡。
一进卧室,邓再荣便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山包,有人裹着被子把呼噜打得惊天动地。他先是以为刚分手的那小男生又找了回来,拉开窗帘再仔细一看,这厮是邓一博。
“起来。”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