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食,每一道菜都凝聚了大哥的心血。
她拿起煎蛋往嘴里塞,吃着吃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白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
“小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张越说的那样,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涵涵,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爱大哥,若是真爱他,你看他的眼神那么悲伤,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再去刺痛他?!”
方逸涵低下了头,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她自以为付出了所有的情和爱,可是在别人眼里,她的感情竟是如此不纯粹。
也许,她只是习惯了对大哥的仰慕和大哥的照顾,而不是真的爱。
白珂觉得他低垂着头的样子有些可怜,又补充说道:
“涵涵,其实你找错了对象,你不该找群哥,他从小缺爱,对爱的要求很迫切也很高,他要求的爱纯粹而真切,这些你给不了。找一个适合你的人,他可以容忍你的小心思,包容你的缺点,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
“真的可以吗?”方逸涵抬起了头,看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性格不甚相同,却也能和平相处的闺密。
随即她又低下了头,喃喃自语,“还是算了吧,方家已经没有了,我凭什么再去找一个这样的人?也许,我注定只能孤独终老。”
“涵涵,你的幸福和方家无关。方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在那个家里,处处充满了算计,你是女孩,又最不受重视,还不如现在自由。相信我,走出去,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珂的话又给了她信心,大哥的心明显不在自己身上,是时候该放手了。
“谢谢你,小珂,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她现在要收拾这个残破的家,然后重新开始。
即使她发出了很多邀请函,来参加母亲葬礼的人依然寥寥。
母亲昔日的牌友,那些阔太太们一个也没有来,二哥的那些所谓阔少朋友也影踪全无,连差一个下人意思一下也没有。
方逸洲木然地看着空落落的灵堂,父亲去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整个江城的名门富豪都出动来祭拜,不过一年时间,方家已经大厦全倾。
方逸涵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感慨道:“母亲算计一世,又怎么能想到她不择手段得来的名和利不过是过眼云烟,到头来依旧一无所获。”
又等了一会儿,白珂带着白家的下人来上了花圈,并未拜祭就匆匆离去。
临走前向她解释道:“我若是拜祭会觉得对不起大哥和大嫂。”
方逸涵表示理解。
让她想不到的是严玺和他母亲王梅居然也来了,拜祭之后还留下来安慰她。
看到王梅,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怀里。
王梅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孩子,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我和阿玺都会帮你。”
严玺也在旁边应声道:“是的,逸涵,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不要客气。”
看到她哭得眼睛红肿,还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方逸涵擦了擦眼泪,看向对面的母子,在这空荡荡的灵堂里,也只有他们是真心来拜祭的。
当年,她带着满心的失望来到美国,学习之余就学着当地人作义工来充实自己的生活,每周去当地医院帮助老人就医,用繁忙的工作和学习来冲淡心中的悲伤。
在那里,她遇到了严玺和他的母亲王梅,他们刚开始到医院时,人生地不熟,负责接洽的人员有事迟到了,而王梅又正好犯病,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严玺的英语不算好,想找人帮忙,却表达不清楚,正急得手足无措的时候,方逸涵出现了,她马上打电话给熟识的心内科医生,让严玺的母亲得到了及时救治。
此后每天她都会来看望王梅,陪她一起聊天,给她带来可口的家乡饭菜,在她身体好的时候还带着她到处逛逛。
两个人俨然已经成了往年之交,王梅理解她被母亲和二哥放弃的痛苦和被逼远走他乡的无奈,她也敬佩王梅独自抚养严玺长大的辛苦和心底的刚毅。
严玺很孝顺,经常在两地奔波,但他在严家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他不能随心所欲陪在母亲身边,他不在的时候,方逸涵就代替了他的位置,照顾王梅,同时也在和王梅的相处中,缓解自己一个人身处异国他乡的孤独和苦闷。
一年之后,她和王梅亲如母女,和严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