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双标
看着面露好奇之色的冯紫英,贾瑜解释道:“小弟上个月刚从金陵过来,而且也并非是贾家在神京的八房之一,冯兄自然不认识小弟。”
冯紫英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前些日子在大街上怒杀青皮的那个贾瑜,我说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好了,紫英你怎的如此口无遮拦?”一旁的冯唐看不下去了,训斥了一声。
冯紫英笑着朝贾瑜拱了拱手,“贾兄弟莫怪。”
贾瑜摇摇头,“冯兄只是心直口快而,这不算什么,比起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小弟还是更愿意和冯兄这样的豪爽之人打交道。”
“兄弟,你真是说出了为兄的心里话啊。”冯紫英一把抓住了贾瑜的手,“还是贾兄弟知我。”
一旁的冯唐看到两人谈得热闹,眼中露出又是欣慰又是无奈的神情。
自己这个儿子,天生对官场不感兴趣,成日里就喜欢出去跟勋贵的子弟玩耍,好打抱不平,自己为了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百年后,他能否撑得起偌大的神武将军府。
想到这里,冯唐看了看贾瑜,眼中不禁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冯紫英和贾瑜自然不知道冯唐的心理活动,俩人越聊越投机,很快便以兄弟相称。
当听到贾瑜居然要去京营当兵时,冯紫英不禁惋惜道。
“贾兄弟,大好男儿怎能去京营那腐朽之地,不若与我在神京光交天下豪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比去那养老之地要好?”
“伱胡说什么?”冯唐听不下去了,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暴栗,打得冯紫英抱头呼痛。
兀自不服气道:“爹,这能怪我吗?您也不看看现在是何情况。
太祖在时,咱们京营八大营何等威风?追随太祖态度横扫天下,无一合之敌,可现在呢?
京营早就成了勋贵子弟们厮混养老之地,如今别说关外的建奴和蒙古人了,恐怕连京郊外的土匪都打不过吧?”
“你混账!”
冯唐抬起手打算又是一个暴栗过去。
不过这次却被贾瑜拦住了,“世伯息怒,冯兄只是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以至于有感而发。
况且冯兄也没有说错,如今确实是世道艰难,可神京的官员们却依旧醉生梦死,也难怪冯兄不愿意投身官场,这是不愿意跟人同流合污啊。”
“贾兄弟。”冯紫英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贾兄弟啊。
在神京这一个多月,贾瑜也不是白呆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北京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时空其实跟贾瑜所在的时空有几分相像。
如今的大夏经过近百年的稳定发展之后,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历代王朝的通病。
对内,大夏朝土地兼并加剧,社会两级分化严重,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流到了百分之二十的地主阶层和官僚阶层手中。
对外,当年被赶到关外的蒙古人经过近百年的休养生息,对昔日被征服的土地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另外盘踞在东北建州女真在其首领努尔哈赤的带领下也开始发展壮大,前年甚至开始了建立了国号为大金的国家。
这两股势力,一东一北,犹如两头恶虎般对大夏虎视眈眈,只等着大夏什么时候露出破绽就会立刻扑上来。
谈到这里,冯唐也不禁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大夏内忧外患,咱们自己人却还在内斗不休,这样的日子合适才是头啊。”
冯唐说的虽然隐晦,但贾瑜还是听明白了。
六年前,大夏上一代皇帝神武李吾坤帝退位,将皇位交给了皇四子,如今的昌平帝李正熙。
按理说新老交接应该是好事,但偏偏这位神武帝人是退了,但却依旧把握着权利,尤其是京营的军权,更是牢牢的把控在手里。
昌平帝经过五六年的努力,如今掌握的兵力也只有大明的禁卫和京营中的选锋、五军两个营。
如今的大夏的格局是这样的,神武帝把控着大夏大部分军权,昌平帝则是得到了大部分文官集团的支持,二者维持着一个基本平衡的局面。
可以这么说,这些年大夏两位皇帝和朝中的文武百官光顾着斗法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关外,这才导致蒙古人和大金愈发的猖獗。
内忧外患之下,大夏的局势愈发的扑朔迷离,让人既忧心忡忡,又深感无力。
对于冯唐的担忧,贾瑜虽然听懂了,但他想说的是关老子屁事。
整个朝廷都在摆烂,难不成还得让老子这个穿越者替你们操心不成?
就算最后大夏被打烂,大不了老子就跑到海外当酋长去,照样吃香喝辣。
两天后,贾瑜来到了神京郊外三十里,进入了选锋营的大门
“这就是您的选锋营?”
看着眼前有些破烂的营帐和一个个面有菜色的士兵,贾瑜面色有些难看。
“特么的,还真让冯紫英给说对了,就凭这些士兵,别说关外的建奴和蒙古人了,恐怕连京郊的剿匪都打不过吧?”
看到贾瑜面色有些难看,冯唐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世侄见笑了,实在是朝廷已经三个月没发饷了。
如今选锋营能让士卒们吃上饭就不错了,至于想要吃饱吃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贾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没银子不会问陛下要吗,这可是拱卫陛下的京营啊,怎能如此简陋?
难道陛下就不怕欠饷引发兵变吗?”
“兵变?”
冯唐冷笑道:“你当其他六营是吃干饭的?
你信不信,选锋营要是真敢兵变,用不了两个时辰,其他六营全都会合围过来将选锋营碾成粉末。”
“等等……其他六营?其他六营的粮饷可以正常发放么?”贾瑜立刻察觉到了冯唐话语中的漏洞。
“其他六营虽然也跟咱们一样不能正常发放,但人家有龙首宫里不时赏赐下来的银子啊,算下来这些补贴的银子,跟饷银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