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浅张了张嘴,想要出声阻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她只得……
“咳咳,咳咳,咳咳咳……”装咳嗽。
顾景桓点烟的动作一顿,他停了很久,神色甚至有些怪异。最后他还是将烟扔出了车窗。
车子直接开进顾氏地下车库,苏曼和保镖们已经在停车场等候。
顾董马上有个重要会议,现在时间已经晚了。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随浅从车里钻出来。
她笑着迎上来,语速极快,“浅小姐,关于合约的部分,我整理好和您沟通。您看明天签约可以么?”
随浅点头。
“那个……顾景桓刚喝了一杯黑咖。现在胃不太舒服。”
“好的,我会叫医生过来。”
“嗯。”
苏曼坐进车里,随浅站在不远处,笑容恬静地挥手告别。
顾景桓淡淡地瞥了眼亭亭玉立的她,目光再次掠过那枚戒指,眼底窜过一抹戾气。
车队缓缓驶离,随浅也出了停车场,向京都医院走去。
她记得京都私立医院就在这附近。
京都医院是外婆生前那段时间居住的医院,外婆看中它的地理位置和医疗条件。
就用私房钱把它
买了下来。后来外婆去世医院就直接转到她的名下,是不属于随氏的一个特殊存在。
至今为止随家没人知道这间医院是属于随浅的。
所以,她才会把他安置在那里。
顶楼,唯一一间v病房。
见到随浅,保镖们恭敬地开门让路。
院长小心地和随浅汇报着顾少清的病情状况。
当他说到体征减弱的时候,随浅明显感觉众人投向她的目光充满怜悯。
“你们都出去吧。”她轻声说。
众人关门离开,随浅将视线落在病床上。
一个英俊的大男孩正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顾少清已经在这张病床上,睡了五年。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为了她。
随浅寡言,可那一整天,她说了很多话。从初见到最后,她发现自己还记得很多事情。到了晚上,她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夜朗星稀,清透的月光洒在顾少清的脸上。
常年输液让他的脸庞白皙得近乎透明。
可还是遮掩不住他的英俊。
目光移到他修长的手指上,他的右手小指,戴着一枚尾戒。
随浅缓缓将脖颈的项链摘下
,把项链上的男戒摆在他的手旁,两只戒指并排放在一起,细碎的钻石闪得她眼睛生疼。
耳畔,似乎是顾少清温和的声音。
——咦?随小浅,你为什么戴着一枚男戒?
——这是我的求婚戒指。等以后我找到爱的人,就拿这个戒指向他求婚。
——那……你找到了么?
——找到了我肯定死缠烂打,决不放弃。
——切,女孩子家家的真不矜持。
后来呢。
后来他也买了同款女戒,那是他用打工三年赚来的所有积蓄买的。
她问他为什么。
他笑得灿烂,“等着哪天有女孩和我求婚,我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不是?”
思绪回笼,随浅专注地看着两枚戒指,笑出了声。
“少清,我们认识十八年了吧?其实你走了也好,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再也不会忍饥挨饿,再也不会被人嘲讽,再也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其实挺好。”
夜深,她轻轻地关上门,安静的长廊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随浅漫无目的地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心里空得吓人。
她偏头看向商场外的液晶屏幕上,正放着今日的a市新
闻。
顾景桓一身灰色西装,正在出席一个酒店的剪彩仪式。
听说这座酒店是顾氏投建的,也是a市第一座六星级酒店。
电视上的他,英俊硬朗的相貌分外惹眼,他笑得得体,眼神犀利,一个商人该有的精明,你都能从他身上看到。
剪彩结束,顾景桓拒绝了一切采访,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豪车座驾。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上车时孤冷的侧脸。
随浅觉得,他的脸色极差。
“啪嗒——”
下雨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慌张地寻找避雨的地方,亦或者冲到马路边打车。
只有她,不疾不徐地张望了一圈,然后向着一个角落走过去。
她已经安稳地站在屋檐下,而刚才慌张找地方的人,相反因为没找到现在还在雨里淋着。
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苏曼顺着顾先生的目光,看到了随浅。
雨中的她淡然优雅,苏曼她看过数不清的名媛淑女,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浅小姐这份高贵的气质。
只是再看看顾先生苍白的脸,苏曼还是心有余悸。
早上她本来要叫医生过来给顾先生看病的,但会议召开
在即,被顾先生拒绝了。
结果中午顾先生参加完剪彩仪式,刚坐进车里他人就昏了过去。
一向沉稳的苏曼被吓得六神无主,还是司机做主将顾景桓送到附近的京都医院。
医生后来清醒地说哪怕当时他再多喝半口黑咖,现在就不仅仅是胃病复发的问题了。
只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苏曼听到医生的话,心中震惊不已。这些年顾先生一直有最好的私人医生24小时待命,她一直以为顾先生的胃病已经好了!没想到竟然是越来越严重。
医生让顾景桓修养一个星期。然而下午顾景桓一醒过来,就坚持出了医院。
他说还有公务要处理。
顾先生态度坚决,苏曼即使担心,也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