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浅瞬间了然。她拿出打火机,将文件通通烧掉。
“这是所有的么?”童战国问得很隐晦。
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是——你不会备份吧?
“我以随家祖辈的威望起誓,是所有的文件。”随浅的心渐渐冷却。
“好。”
童战国离开了。
随浅的心里却总是隐隐的不安。
下午。
随浅出外办事,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竟然是王琳,她诧异地看了一眼,还是接通了。
“随经理,出大事了。您在哪儿?童总让您快回随氏。江南水岸的楼盘,砸死人了!”王琳声音客气疏离,却透着焦急。
随浅神色忽地一厉。
“我马上回去!”
“随经理,集团楼下全部都是媒体。您不能从正门走!”王秘书声线略微急促。
“知道了。”
随浅挂了电话,重重地踩下油门,车尾冒出浓浓的黑烟。
随氏集团顶楼,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今天下午三点零八分,a市闵行区莲花路,新的政府规划区爆破拆房,没想到楼里竟然还有人没有离开!
原本的旧楼十层楼全部倒塌,造成七伤一死。有两个重伤还在抢救。
市领导高
度重视,第一时间作出批示,勒令负责楼盘拆迁的随氏调查清楚原因。
全市媒体一窝蜂似的涌到随氏楼下,要求随氏给个解释。
而随浅作为这次项目的负责人,加上随氏继承人的身份,一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随氏楼下。
记者们已经顶着烈日站了两个多小时,就在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浅来了!”
紧接着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街边。
众人惊呼一声,都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出租车,唯恐抢不到绝佳的拍摄位置。
然而就在这时,没人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迅速地钻进了随氏大门。
等到第一个记者发现出租车里根本没人的时候,随浅本人已经到了顶楼。
董事长办公室,随浅一进门,在座的董事们的视线就全都焦在了她的身上。
那眼神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伤患家属的问题。”随浅开口,“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请……”
“不必了。”童战国的手掌在虚空中向下按,打断了她的话。
“这件事不需要你去办。我会
找人负责。你有别的地方要去。”
“哪里?”随浅心思一动。
话音刚落,王琳领着六名神色严肃的警察走进来。
“是随浅么?”为首的警察问道。
“是。”
“我是a市公安局经侦总队队长景风,你涉嫌商业受贿,现造成了人命伤亡,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什么受贿?”随浅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
“有匿名信举报你收了随氏竞争对手莫氏的贿赂,让你负责的工程项目出现意外事故。而你的账户在中午确实转进来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景风道。
匿名信?中午的巨款?
随浅垂下眼眸,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彻底底地相信——童战国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过。
她缓缓地抬起头,坚韧的脸庞白皙淡然。
她没有看任何人,轻轻启唇。
“好。我跟你们走。”
突然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振得她手臂发麻。
随浅对景风扬了扬手机。
见他点了点头,她划开了通话键。
“你好,我是随浅。”
那一端,没有声音。
几乎是瞬间她就猜到了对方是
谁。
“有事?”她问。
“我今天有时间。”低沉淡漠的男声响起。
“我好像没时间。”随浅看了眼盯着她的警察们,苦笑道。
“我今天有时间。”那端的男人像是上了发条,一个劲儿地重复这句话。
随浅一愣,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知道了么?想帮她,却顾及着她的自尊。只要她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他就会过来帮她么?
随浅的眼眶蓦地就热了,她使劲儿地睁大眼睛,撑得眼角几乎要裂开,终于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嗯,但是我没时间。再见。”她闷闷地回答,挂断手机。
抬头,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吧。”
随浅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不到一个下午,就传遍了a市大小角落。
而在工程中死亡的工人家属也站出来表示,坚决不和解,一定要让随浅一命赔一命。
收受巨额贿赂,并且因此导致一死七伤。
这两条罪名,足够让随浅下半辈子把牢底坐穿。
偏偏,随浅在牢里拒绝见任何人。
一审之后,由于她没有提供任何反驳的有力证据,入狱已成定局。
王琳和方律师几次要求见她
,全都无功而返。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终审判决前夜,凌晨两点。
警察局里来了一位大人物。
伴随着他的到来,相关通道全部清场。
听说,这位大人物由a市市长亲自陪同,公安局局长和书记两人对其更是点头哈腰。
他全程一言不发,市长和公安局长偶尔说两句调节气氛,他有时答有时不答。
“顾董,到了。”景风站定在一处单独监狱前。
公安局局长示意开门。
“咔嗒……”一声门开了。
顾景桓动了。
他缓缓地走进去,潮湿发霉的空气让他的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