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晚上给你答复。”随浅扔下这句话,走了。
苏曼擦掉眼里的泪,转头看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心里无声道,“boss,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
整个下午,随浅都在纠结。她本是个果断利落的人,可偏生这事儿沾上的是顾景桓,她实在是没办法让自己狠下心。
那天和他把话说清楚,她其实连饭都不该做给他。然而当她知道顾景桓的胃病如此严重,当兜兜每日旁敲侧击地打听顾景桓的消息,当他每日白着脸色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时候,她都觉得心疼。
既然如此,那就再帮他一次吧。又不是和他一起睡,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就顾景桓那喜怒无常的性格,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她监督他休息呢!
如果顾景桓不同意怎么办?
随浅在去顾氏的路上想。
那就死皮赖脸地求吧。
入夜,万家灯火亮起,偌大的办公室里,顾景桓仍旧在处理公务。
连气压都比外面要低数倍。
“文总监,我记得你好像是香港大学毕业的,是吧?”顾景桓冷着脸道。
“是。”财务总监文
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了点头。
“那你就做出这种垃圾来?”
“啪……”地一声一份财务报告被砸在桌上,顾景桓叉着腰站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重做!明天早上九点,给我一份新的报告。报告不来,你也别来了。出去!”顾景桓沉着脸冷冷地道。
“是。”财务总监几乎是逃似的退出去了。
关上办公室的门,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今天顾董就像个不定时炸弹,说炸就炸。然而尽管被骂得狗血淋头,他还是笑了笑。
比起前面三个总监,两个被开除,他现在已经算好了。
起码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目光转回自己做的这份报告上,他的脸又垮了下来,看来今天必须集体熬夜加班了!
文总监走后,顾景桓坐回大班椅,习惯性地点了根烟抽起来,知道感觉到胃部隐隐的疼痛,他才想起来好像不该抽烟了。
然而转而再想起那个让他戒烟的坏丫头,他就有一股气郁结在胸。
给乔冠林拨了个电话,他冷冷地道,“出来。”
“得嘞,小爷我立刻推了所有应酬。去哪儿啊?”乔冠林听出顾景桓心情不
好,也没再贫,痛快地答道。
“老地方。”
挂了电话,顾景桓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拎着西装上了电梯。
然而还没走到专属停车位,他就看见了那个令他抓狂半天的罪魁祸首。
纵使顾景桓心里憋着火,他也不会对随浅发。
为什么?
呵,寵还寵不过来,哪有时间发火?
车旁茕茕孑立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顾景桓坚硬如铁的一颗心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你怎么来了?”他低头看着随浅,眼中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随浅拎着包包淡然地看着他,红唇微启,“我今晚能去你家住么?”
寻常的女人如果主动开口说这样一句话,只怕神情会是无限娇羞,脉脉含情。然而随浅说出这句话,却没有丝毫羞涩扭捏,她大方得像是在说“很高兴和你合作……”一样。
顾景桓的眉毛挑了挑,眼里划过一抹诧异的星火。
“上车。”
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要住他家,认识随浅这么多年,除了她和他表白的那次爬过顾家老宅的窗户外,她再没做过任何唐突的事儿,问过任何唐突的话。
现在她突然要求,顾景桓觉得
受寵若惊。
他优雅地把副驾驶车门打开,自己绕到了主驾驶。
车子缓缓启动,随浅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担心会被他拒绝的。
“晚上想吃什么?”红灯,顾景桓停下车子问道,那口吻熟稔地像在问妻子。
想起顾景桓的胃,随浅抿唇,认真地想了想,“你们家里有厨房么?”
“没什么调料,要不去超市买点?”顾景桓偏过头,漆黑的凤眸里闪烁着流光。
“好。”随浅很爽快地点点头。
既然她都已经来了,就更没有矫情的必要了。既然如此,那就怎么对顾boss好怎么来吧。
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顾景桓亦步亦趋地跟着随浅进了超市。
正好赶上晚上的高峰,超市里挤满了形形的顾客。随浅拿着推车认真地选购有营养又养胃的食品,顾景桓单手插着兜,颇为听话地跟在她身边。
他们没什么交流,但却绝对不会将当成一对陌生人。只因他们两人的气场,太过相似。
徐徐前行,两人卓然的相貌以及气质都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尤其是顾景桓,他把西装扔在了车里,上身只着
了一件黑衬衫。整个人沉稳中却散发着不羁和潇洒。比平时办公室里那个高冷的顾董多了一丝人情味。
“哎呦,我的脚……”突然,一个衣着时尚的漂亮女孩儿身形一晃,直直地向着顾景桓扑了过去。
然而她嘴上喊疼,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地激动欣喜。
顾景桓阅人无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眼看女孩就要扑进他怀里,顾景桓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
“砰!”女孩生生地砸在地上,大理石地面跟着重重一震。
女孩痛得姣好的脸皱成了一团,她梨花带雨地瞪着顾景桓,委屈却多于生气。
见女孩连声喊痛,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看不过去,都责备地看向顾景桓。
然而顾景桓却恍若不见,他只是无辜地看着随浅,见她连看都没看他。
他忽然心头一紧。
他大步走上前,拽住她的衣摆。
“我没抱她。”他破天荒地解释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