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来临,山上行军难,粮食渐渐短缺,天寒地冻,好些兵士得了冻疮,一个个的没精神。
更让这些兵士难过的是,最近他们小将军心绪不宁,常常黑脸,将他们练的有如死狗。
天可怜见,皇帝旨意下来,给了这些兵士几天休沐,才得到短短的喘息时间。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京城最近来了一批流民,专门找小孩和妇人的麻烦。二牛的媳妇前两天被拍了花子。哭了一宿,后来事情闹到了京兆尹,也没把人找回来。”
“找回来又怎样啊,张三的妹妹倒是找回来了,当夜里就上了吊。那群人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掳走骗走,一副药下去,晚上不知道给哪个贵人爬上床糟蹋了。”
“真是灯下黑,最近翰林院那个编纂新娶的夫人昨天竟也在大街上被绑走了。无法无天。”
沈惊游去马厩转了一圈,套了匹马,打算回府,听到马厩里几个兵士颇为惋惜地说京城最近的传闻。
他倒是也听说了,来的不是流民,而是一个民间邪教组织布施神教,专门在年节时作乱,去年在冀州闹事,今年来了京城。
皇帝已经派了好几波人查明此事,但布施神教行迹神秘,暂时找不到任何线索。
想到那些受害的孩童和妇人,沈惊游脑海里闪过姜芙蕖的脸。
于是姜芙蕖刚出小月子,香喷喷地吃着补汤时,就听陆管家来报,说小公爷回来了。
自从被顾金灵打的小产,姜芙蕖已经有一个月未见过沈惊游。
这一个月她老老实实地待在竹筠苑养身体,不用晨昏定省,她带过来的嫁妆里那些百年老参,贵重补品,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且陆管家接管了竹筠苑,上辈子处处空缺的月银和吃用全都补的足足的。
这一个月光阿宝就做了三身棉衣,海棠足足胖了七斤。
后来沈惊游送进来的丫鬟婆子全都老实巴交,倒是没闹出什么难看的事。
姜芙蕖以为这样的好日子可以持续到来年夏天,到那时,她和阿宝找的人也找到了,来年夏天不等沈惊游回来,她就可以死遁。
谁知道,沈惊游居然回来了。
姜芙蕖用勺子将最后一口补汤刮干净送入口中咽下,恍惚想起,沈惊游上次走的时候说过月底大概会回来。
他还真回来啊?
沈惊游回了府,先去蘅芜苑请安,在那边陪着精神不大好的顾金灵说了会儿话,便退下来了竹筠苑。
海棠早就准备好了热汤和膳食,小厮手捧着干净的衣服在一旁伺候。
沈惊游泡了一会儿,散了身上的寒气,换上干净的常服便去了主屋。
他刚进去就闻见一股甜腻的香气,脸色怔了怔,那股香气以蜗牛的速度朝他靠近。
姜芙蕖穿着素白寝衣站在窗边榻前,头发松松地用白玉簪子挽了个髻,几缕碎发落在两颊,白嫩的小脸皱着,倒不见病容,全是老大的不乐意。
沈惊游扬了扬眉。
“过来。”
姜芙蕖抬眸,匆匆瞥了一眼。
沈惊游发尾还滴着水,深青色丝绸寝衣领口大开,露出精壮结实冷白的胸膛,那鼓囊囊的,力量蓄势待发。
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
但姜芙蕖抵触这个始乱终弃的公子。
她不过去。
本以为能哄好自己,起码要和沈惊游能有正常的交流。
可见了面才知有多难。
适应他是个活人耗费了姜芙蕖许多精力,好不容易觉得离开他有望,他居然就提前回来了。
送他走时尚且能做戏,现在迎他回来……
姜芙蕖手指抠着手心,梗着脖子站在那,像尊大佛。
沈惊游皱眉。
而且姜芙蕖已经查到明日顾玉珠会在城外的荟萃楼待客,说是外放的兄嫂上京,包了一整层给兄嫂接风洗尘。
上辈子沈惊游大概就是那时候同顾玉珠有了风流一夜吧。
这辈子他回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去书房不好吗?
为什么来她这。
她上辈子和沈惊游成婚六年,他可是只有在初一十五才留在竹筠苑。
虽没有明确说过,但初一十五也是沈惊游默认的。
若是回府当日不是这两天,他宁可在书房也不会见她。
这辈子也当如此。
“这两天城里不太平,无事不要出门。”
沈惊游太阳穴突突的跳,片刻后缓步走到姜芙蕖跟前,垂眸对她道。
小女子听后眉头马上皱起,眼神里凶巴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惊游又补上一句,“若是出门,我随你去。”
“不要。”
姜芙蕖断然拒绝,“我不想出门。”
你想去找娇滴滴的表妹你就去,不用旁敲侧击我的想法。
我只是想捉住你们,要一封和离书而已。
虽然商人女想要办成这件事需要极大的风险,不如偷偷摸摸死遁来的稳,但亲眼捉到沈惊游和顾玉珠还是对姜芙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可。”
姜芙蕖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可字,抬眸对上沈惊游视线心脏停跳一拍。
沈惊游何时跟她离得这么近了。
近的她能看见沈惊游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有那双漂亮似琉璃的眼睛。
那眼睛里氲满雾气,分明还是那双眼,却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后退一步,垂下眼睛不看他,“恩。”
“连夫君也不叫了。”
“什么?”
“我们夫妻一月未见,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夫……夫君公事繁忙,我怎敢拿琐事烦你,夫君忠君爱国,有远大抱负,怎能沉溺于后宅。”
沈惊游瞧着姜芙蕖安安静静的眉眼,平日里她这副样子,他只觉得乖顺可心。
如今越发觉得胸口郁气难平。
“身子可好了?”
“好多了,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