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惊动天光,迫心揪魂。
“十军棍。若有下次,不会饶你。”
李茂欢天喜地拱手。
沈惊游又提醒,“别让小夫人知道,她怕羞,万一再不肯理我。”
李茂,“!”
这么甜腻,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就觉得天仙般的小公爷,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一下子他觉得他俩拉近了距离。
刚跑到竹筠苑里,阿宝就朝她挤眼睛,见她不解又做了个狗爪刨土动作。
哦~
是振灵坊又有消息递过来了。
走到耳房用梳洗换衣理由屏退左右,姜芙蕖手指颤抖紧张地撕开信封,倒出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
“沈惊游留京辅佐大皇子谢稷登上东宫之位,近日有升迁旨意来府。”
“风流韵事,姜芙蕖,顾玉珠。此事极为复杂,细查需要更多人手,怕是要见血光。若是再查,请客人另行用物来换。”
姜芙蕖手一抖,信纸落入铜盆水中,墨迹模糊,字体全然不见。
阿宝觑她,“小姐,还查吗?这样闹心,我们直接跟振灵坊要人,让他们趁我们外出将我们掳走。”
姜芙蕖将葱白手指搭在唇瓣,做个小声动作,轻轻道:“你叫海棠抄一遍我的嫁妆单子,梦月看上什么,给她什么。告诉她,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查出顾玉珠是妖是鬼。”
上辈子的羞辱,连环的谜团,要是重生一次再弄不清楚,她姜芙蕖不如提了刀将顾玉珠剁了,对了,把顾金灵也剁了,否则,真是不甘心。
当夜沈惊游升迁的旨意便下来。
因亲迎流落在外的大皇子谢稷还朝,屠灭作乱三年之久的布施神教,且守卫边疆三年退敌数次,又出身累世功勋之家,便封昭毅将军,正三品。
统领留京一万沈家军,皇城内城三千禁卫军,兼布防司指挥使。
休沐结束后便要日日上朝。
这两日沈惊游很忙,姜芙蕖倒空闲下来,白日里看医书,晚上就独占大床,睡的昏天黑地。
如此,很快就到了参加皇后娘娘赏花宴的日子。
表面赏花,实则是在赏花宴上为寻回的大皇子选妃。
上辈子她到离开公府时都没见大皇子回来,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姜芙蕖见怪不怪。
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其实那些旧人家里的人物关系啊阴私啊,她都很清楚。
倒也不怕参加宫宴了。
上辈子她对这两个字有阴影。
因为权贵之家都抱团,她只是江南商户人家的姑娘,挤不进他们的圈子。
就算没犯错也会被一群人嘲笑欺负。
更别说顾金灵带头欺负她,不给她学规矩,她去参加宫宴了行礼不标准就成了导火索,一炮而红,此后六年都要被别人骂上无数次。
在这种地方,你犯了一个错,就要被他们记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根本不让你下来。
内宅的人都这么比着活着的。
你不犯错,这群人就让地位低的勾搭你去犯错,从而把你变成他们说笑的玩意儿。
姜芙蕖算是看透了。
所以,她对这些地方一点也不留恋。
位高权重又如何,她只想活命,自由,消遣。
但不留恋不代表不记仇,她就要风风光光的去,用昭毅将军妻子的身份去得罪人,看看沈惊游要不要面子,要不要放她出笼。
如此想,姜芙蕖很积极地选战衣。
她穿了件金线密织百鸟羽毛的华美长裙,袖子收紧,动作间,金线勾的羽毛反射微光,颇为灵动。
海棠梳髻,阿宝替姜芙蕖戴珐琅金祥云坠子,头上戴同色点翠花卉头面。
描眉,点朱唇。
姜芙蕖不喜欢厚厚的胭脂,上了妆,人显得木讷,不如她嫩生生的小脸自然舒坦。是以只薄薄涂了层面脂。
海棠掐腰点评了三个“好”字。
阿宝只会羞红了脸傻笑。
姜芙蕖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满意。
门外有动静,沈惊游换了身跟平常没两样的衣物抬长腿迈过门槛。
看见姜芙蕖这副灵动柔美的打扮就呼吸一滞。
姜芙蕖行礼,“夫君,你来啦,我这样穿可以吗?”
沈惊游当机立断,“换掉。”
姜芙蕖,“……”
“咳……显老。”
“是吗?”
姜芙蕖有些怀疑地在铜镜里确认。
她戴的首饰太贵重了,也是,这个年纪其实不用打扮的那么隆重。
真显老吗?
她望向沈惊游,对方表情认真,她叹口气,“那夫君帮我选吧。”
到底不是权贵人家,上辈子做了三年掌家妇她还以为自己游刃有余,难道还是不行?
沈惊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挑出几件衣服首饰,示意海棠帮姜芙蕖换了。
这次让穿了件碧青色衣裙,绿出水的翡翠双镯,并一套翡翠羽毛耳饰,翡翠雕鸳鸯一对粗簪子,又令海棠松了她发帮着梳了最中规中矩的妇人髻。
连口脂都换成了薄薄的浅红色。
姜芙蕖看着铜镜里重新上妆后的自己,“……”
发出了此生最大的疑问。
这比她上辈子二十五岁的装扮还老。
比顾金灵穿的都显岁数。
难道她掺和进沈惊游的权谋故事里了?
大皇子选妃任务需要她搭把手去劝服一个小姑娘,非要穿这身稳重的不能再稳重的衣服镇场面?
沈惊游一直坐着等,见姜芙蕖踌躇别扭地摸着镶满了翡翠的玉腰带出来,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两个来回,开口,“不错。这样好。”
“……”
好你个大头鬼!
姜芙蕖不想出门。
她知道全身的东西贵的不能再贵了,但她觉得她可以六十岁再穿。
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