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霍萱最近也病着,强打着精神召见了沈氏夫妇。
姜芙蕖得体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点头,视线落在对方瘦削却过分美丽的小脸,淡淡笑了笑,“赐座。”
二人坐下,皇后便让柳嬷嬷拿出了几瓶药赏赐给沈惊游。
“听说静王最近天南海北的为老国公寻药,本宫这里有几瓶,不知道能不能解静王烦忧。先用着,若是有别的难处,便来找本宫,能帮忙的本宫一定帮。”
她最烦谢渐离那一套兔死狗烹的权谋之术。
再加上忠国公李星桥是她表哥,沈李都是武将世家,年轻时她同镇国公府也有些交情,所以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沈惊游拱手,“娘娘客气。”
收下那几瓶药之后眸色森寒,面上并未表现什么。
说到底,若不是皇帝谢渐离从中作梗,他父亲不至于伤重,阴差阳错就瘫痪在床,难以起身。
皇后又跟沈惊游说了几句,外头便来了个老太监说太子殿下请静王去百兽园里同众位郎君们耍耍。
沈惊游皱眉看一眼姜芙蕖,不好发作便颔首应下。
姜芙蕖只觉得这位皇后娘娘很好,也没有觉得害怕,对着沈惊游眨眨眼睛,要他别担心。
皇后有些纳闷,“小夫人和静王感情似乎很不错。”
上次见面还没有这样如胶似漆。
“皇后娘娘见笑了,我病了好些日子,脑子不清楚,夫君便待我好一些。”
皇后沉默良久,片刻看向姜芙蕖一脸慈爱。
那慈爱中带着愧疚,还掺杂了些难过。
姜芙蕖不懂那种眼神,只觉得自己似乎给沈家丢人了,于是摸着红玉镯,忐忑不安等着训话。
皇后笑笑,屏退左右。
“太子对你不好,本宫劝过很多次,可他偏偏不听。”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本来让他做皇帝便是不要他被别人抢走心爱之物。却没想到,他居然抢静王的妻子。他反倒成了那个做坏事的人。”
“说来也是冤孽,世事无常,本宫管不了。”
姜芙蕖越听越糊涂。
什么太子殿下抢夫君的妻子,夫君的妻子不就是她吗?
她什么时候跟太子殿下见过了。
“娘娘,您在说什么呀,臣妇不明白。”
皇后朝着姜芙蕖招招手,“孩子,你过来。”
姜芙蕖咬唇,片刻后慢慢走到皇后跟前,一脸茫然。
“娘娘,臣妇过来了。”
皇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姜芙蕖的手心,低声嘱咐,“这是假死药,吃后三天三夜没气息。若是你被逼到绝路,便要自作打算。”
姜芙蕖皱眉,惊的差点咬到舌头,“可……这……”
皇后一把握住她的手,对方的手心干燥温暖,浑身透露出一种浓郁的香气,姜芙蕖只觉得头更昏。
“好孩子,你知道男人们有时候昏了头什么也做得出来。”
“这东西别让静王知道。”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可这天底下,最信得过的是自己。”
“待到有一日你发觉身边都是洪水猛兽,这东西可救你一命。”
“但真有了难处,本宫不好再出手帮你,先说声抱歉。”
说完,皇后摸了摸姜芙蕖的小脸,艰难地笑了笑。
“孩子,我见你第一面就很喜欢。想来,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我的儿子误你,我这做母亲的,先替他赔赔罪。”
“但若是日后我儿有机会和你一起,请你帮我照顾他,好吗?”
姜芙蕖手上的东西便在这一句话之后重足千斤。
百兽园。
沈惊游到的时候,谢无羁已经领着京城里十七八个身份贵重的郎君玩过射箭。
太子殿下百发百中,不用别人随意让便赢得轻松。
谢无羁挑挑眉,将长弓扔向沈惊游,冷笑,“静王殿下,玩一把?”
沈惊游接过长弓先行一礼,推说不玩。
“静王这漂亮的战绩别是吹出来的,什么北疆战无不胜的玉面将军,我看是个软塌塌的不中用的玉将军。”
“瞧这病模样,这小腰细的,上马别给颠下来。”
“静王殿下模样俊的比我府上的小倌还要有滋味,你们别说他,万一再哭鼻子。”
“……”
一众纨绔子弟嘻嘻哈哈。
谢无羁就是故意的。
沈惊游端方君子的名声在这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也挨不住有人看他不爽。
这些人全都是想要入沈家军被副将踹下台的浪荡子,有的家中夫人出嫁前还曾说过非沈惊游不嫁……
于是新仇旧恨,在太子殿下和当今陛下削弱沈家军权之后,这些人便如亲自棒打丧家犬一般热情的加入。
沈惊游冷冷睨了一圈,声音冰冷,“太子殿下好雅兴,免得叫我在跟前惹了厌,沈某便退下。”
玩什么玩,都是他玩剩下的。
不如和芙蕖一起玩。
在这里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转身便要走,谢无羁脸色骤变,抬手吩咐贺焱,“把那条猛虎放出来。”
“既然静王殿下看不起这些小把戏,想必从北疆来的猛虎更让静王殿下觉得亲切。”
沈惊游挑了挑眉,“……”
不由分说便有人关了百兽园的木门。
一条吊睛猛虎从铁笼子里被放出来,谢无羁和众郎君都站到了观景楼高台上。
楼下木门紧闭。
就连侍卫们也躲得远远的。
目的显而易见,他就要玩弄沈惊游。
不是说武艺高强吗?
那就试试真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