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喝着热茶,没有一丝愧疚。
察觉出周围虚假后,陆枭就是最可疑的人。
答应和陆枭联手,打听别人的消息,不代表她就相信陆枭是好人。
什么好人会变成阿宝的模样待在她身边啊。
阿宝可是她最亲近的丫鬟,若说没鬼,鬼都不信。
想这些天,做戏真令人疲惫。
姜芙蕖揉了揉眉心,放下热茶,靠在一旁。
帘子一动,她睁开眼,王岭上了马车。
他是一个人从江南来京城的。
除了那苦涩的墨香,姜芙蕖单凭样貌的话,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表哥。
穿的和待宰的羔羊一样。
腰带上一左一右别着两串至少三斤的大金珠链,谁看见不说这是某地的巨富。
表哥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伪装。
越是打扮的灰头土脸,越会引起别人怀疑。
而越是高调,一路上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你。
姜芙蕖觉得有几分的道理。
但对方好像忽略了世上有一种行当叫做小偷。
还有一种行当叫做绑匪。
再有一种人物他好龙阳……
譬如现在被整的很惨的三皇子谢珩,沈惊游前几天还跟她说过,那人专门喜欢看男人洗澡,要她日后见到,千万躲远些。
表哥打扮成这样花枝招展的,真的没有出过事吗?
“表哥,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王岭抿唇,手指停在唇边,“珍珍,等到了地方再说,外面不安全。”
姜芙蕖于是听话闭嘴。
表哥一路来京城,那肯定经验比她多。
要向表哥学习。
嗯。
马车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京城最大的万宝坊转了一圈,停了半个时辰。
姜芙蕖在马车里吃了肉饼,喝了牛乳茶。
表哥拿了七八套头面进来,在她头上比划,换了一套又一套,又觉得她发髻不好看,嘴里叼着发带,手里握着她的头发,坐在姜芙蕖身后,替她编小辫。
在姜芙蕖强烈要求下,才编了个最简单的,戴的最轻的头面,估摸着也有一斤,因为压的脖子痛。
“表哥,你手艺生疏了。”
姜芙蕖握着从王岭手里抢过来,差点被他偷偷扔到马车外的几根头发,质问。
王岭面色一白,拎着那几根头发咳嗽了声,“这是马身上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摸了一把马屁股。”
姜芙蕖咬牙,“怎么马没有踹死你?!”
王岭一本正经,“因为我从小替你背锅,练就了一套幸运的本领,它踹了,可没踹着。”
姜芙蕖推了王岭一把。
“你摸了马你还给我梳头发!”
王岭,“……”
其实并没有摸马。
姜芙蕖气呼呼地掀起帘子,外面都天黑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王岭扯过被她拉起的马车帘子,又给她眼下画了一颗祸国妖妃样式的红痣,左看右看之后,才说,“等我们去青云楼一趟,就能回府了。”
姜芙蕖下马车的时候还想戴帏帽遮挡,但被王岭拦住。
他就领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青云楼。
“叫你们这最漂亮的伶人来唱个曲儿,上些招牌菜,再叫四个小倌,我表妹今天要开开眼界。”
姜芙蕖扯住王岭的腰带,“!”
不遮脸,难道不用掩饰一下,好歹说他们是夫妻啊!
还有,她看什么小倌啊就小倌的,小倌哪有花魁娘子们好看。
呸,不识货。
表哥在沈惊游派去的人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会儿又带着她来逛青云楼。
生怕沈惊游联系不上这是他俩。
王岭却一把拂开姜芙蕖的手,正了正腰带,面露薄怒,“哎呀珍珍,你都多大了还扒表哥裤子,你羞不羞啊你!”
姜芙蕖,“!”
老鸨上下打量姜芙蕖一眼,正当她心里发毛的时候,对方却道:“这位姑娘有些像静王爷夫人呢。”
姜芙蕖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但是这位姑娘可比静王爷夫人漂亮多了。”
姜芙蕖,“!”
可以的,老鸨才是刚才摸了马屁股的人。
王岭点头,“是啊,我表妹可是我们那最漂亮的女子,算你有眼光。”
老鸨和王岭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王岭才带着姜芙蕖上了雅间,里面有四个唱的,两个拢乐器的,一个吹箫,一个弹琴。
桌子上更是山珍海味。
伶人一边唱,王岭一边给姜芙蕖布菜,倒茶,削水果。
姜芙蕖刚开始怒气冲冲的,心里着急。
今天是她第一天不喝沈惊游的指尖血。
想看看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她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伶人唱的曲好听,还是这里的饭菜好吃,她也没那么着急了。
眼下的红痣被她揉污,王岭用帕子替她擦了,又拿了笔沾了胭脂重新画。
“表哥,都不戴帏帽了,还用这么伪装什么啊,多此一举。”
王岭画好,又用铜镜给她看。
“谁说是伪装了,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更好看。出门在外的,不打扮的漂漂亮亮,心情怎么会好?”
姜芙蕖愣怔了有一瞬。
王岭挥手叫那些伶人退下,一人赏了二两银子,便带着吃饱喝足的姜芙蕖下楼去。
“我们回家。”
王岭终于大发慈悲地不做夜游神,带着姜芙蕖去了他在京城买的宅子。
站在府门前。
姜芙蕖转身朝后面看了一眼。
她闭了闭眼睛,又闭了闭眼睛。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