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之人魏鄞修见过许多,皇宫从来不缺美人,上至嫔妃,下到宫女,每年都层出不穷。
他盯着焉闻玉这张脸看,在前世的回忆中搜索。
哪怕从未对哪个女子的面孔上心过,也依然确定,前世他的身边不曾出现过这个人。
魏鄞修对死后的事情知晓并不全面,他看见勤王在金銮殿上为难太后,看见皇叔登基后大晟依旧内斗不休。
还有另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在暗中筹谋。
不同的节点有一闪而过的短暂画面,他自行串连起来,从始至终,没有焉闻玉的存在。
而今他一朝重生,身边多了个与他结下冥婚的女子,毫无疑问,她就是唯一的意外。
魏鄞修当然要留着她,不论是否巧合,不能放走这个意外。
留在身边还能充当一个饵食,倒要看看,会不会有谁跳出来,对这颗冉冉升起的‘福星’下手。
尽管拭目以待。
焉闻玉在阁楼上撞见了魏鄞修,后面两日足不出户,说什么也不肯再去重昭殿送吃食。
可惜没能躲多久,就是去灵台山祭祖的日子。
这是太后娘娘命钦天监拟定的日子,自从皇帝起死回生,她处处敬谢神佛,不仅要给菩萨塑金身,还不忘告祭祖宗。
尤其是魏鄞修亲口吐露的那套说辞,帝星倚仗福星相持,玄之又玄,彻底把她给唬住了。
如今看待焉闻玉尤为宽容,也不介意她的来路出身,只盼着她能给皇家开枝散叶,早日生下一个小福星。
这么大的名头,把焉闻玉压得哑口无言。
可是她不能解释,她隐隐明白了,魏鄞修在故意高高捧起她。
想来,是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既是棋子,那么便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锦衣玉食,皆是她‘劳力’换来的。
想通之后,焉闻玉反倒轻松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
灵台山之行,除了太后与皇帝,珞王和文筝公主也会同去。
太后生了三个孩子,文筝公主是最小的,今年十三岁,尚未及笄,也无定亲。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口无遮拦,见着焉闻玉便问:“听说你是被爹娘给卖了,他们为何这样做?”
焉闻玉的身世在宫里不是秘密,都知道她是进来冲喜的。
不过刘家那真假千金的细节,只太后知道,她派遣心腹出去买人,要求家世清白,八字契合,还得年轻标致。
这才不委屈她的皇儿。
刘家是商户,焉家是农户,甭管焉闻玉姓什么,皆符合家世清白这一条。
文筝公主不知内情,只觉她被爹娘卖了十分可怜。
焉闻玉浅浅一笑,不欲多做解释。
小公主又感慨上了:“原以为皇兄的第一个妃子会是表姐,皇兄出事后她悲痛欲绝,大病一场,至今尚未大好呢。”
焉闻玉不知这是哪位小姐,没有贸然接话。
文筝公主扭头看她,仰着下巴道:“论先来后到,你才是晚来那个,往后可不能欺负人。”
焉闻玉想了想,忍不住小声提醒:“公主的表姐尚未进宫,我们这般肆意谈论,恐有碍于她的清誉……”
“谁敢将此话外泄,”文筝竖起眉头,不以为意:“本公主撕烂她的嘴!”
“……”焉闻玉瞥一眼侍奉公主的大宫女,再审视自己,这警告,莫不是对她说的?
文筝没有继续放狠话,坐到她身旁道:“自古帝王三宫六院,多得是女人,也不光我表姐一个,总会有其他人。”
“公主这是开解我还是提醒我?”焉闻玉知道这个道理。
“随你怎么想,”文筝挽唇笑了笑:“如今这后宫,还没热闹起来呢。”
宫墙内的故事对焉闻玉而言宛如两个世界,她多少有些好奇:“热闹起来会如何?”
文筝回道:“人多口杂,争妍斗艳,时不时就有好戏上场。”
焉闻玉立即想到了谢姨娘,利益之争,非死即伤。
一个刘家的财富就能促使人犯下恶行,那么皇宫里所牵扯的,将是多少个刘家……
无上的权力与荣宠,叫人趋之若鹜。
文筝觑着眼打量她的反应,笑道:“你听闻了我表姐,怎的一句都不问?”
焉闻玉不解,迎着她的视线:“问什么?”
“自然是问她和我皇兄的事,你就不好奇么?”文筝都看不出她是假装,还是真的不在意。
焉闻玉一脸老实的摇头:“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
皇帝有几个女人,要跟谁好,她管得着么?估计就连太后娘娘都管不着。
文筝觉得有点意思,道:“你这性子,说不准很适合后宫。”
不贪图更多,比表姐适合,毕竟这种地方,很难容下痴心人。
焉闻玉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给指点了,再看小公主盈盈带笑的模样,又不觉得她天真烂漫了。
宫里成长的孩子,大抵与普通人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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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山坐落于京郊,修建了皇陵与祭坛,传闻龙脉深埋于此,日常重兵把守。
行宫屹立在群山环绕之间,炎炎夏日倒是沁凉宜人。
焉闻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从皇城走出来。
可惜全程在马车里,仪仗随行,声势浩大,过了一道又一道门。
她不清楚是怎么进去的,当时为了方便行事将她药i晕,如今往外走才知道有多艰难。
住进行宫,身为宠妃,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同个寝殿内。
丁嬷嬷很是满意,这不抬头不见低头见,近水楼台先得月,一面又觉得可惜:“这两日要素净些,红裙绿裳都收起来。”
“娘娘穿什么都好看,”听兰翻出一套月白飞鸟长裙,道:“这件色泽浅,也不失庄重。”
丁嬷嬷检查过后同意了,点头道:“就它了。”又喊来弄梅,让在里衣多下点功夫。
弄梅早有准备,肚兜小衣皆出自她手,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