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魏鄞修知晓了乳名,祝妃从此就不是祝妃了,他开口闭口直呼绵绵。
焉闻玉心里有点小意见,也是不敢说。
好在这人没有吝啬到不给安排人的地步,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焉闻玉松了口气,心中大石尚未完全落地,至少不再高高吊起。
泗州事了,他们就能返程回京了。
不过看皇帝的架势似乎不急着走。
他调遣了军队过来协助办事,没让方岳闲着,叫他在江东各县剿匪。
起因是一个老妪听闻圣驾降临泗州,一路巍巍颤颤找到郡守府邸告御状,声称乡里常年受到山匪侵扰。
皇帝陛下爱民如子,老妇人都求到门前来了,即便是区区剿匪,他也得亲自过问。
于是一声令下,方岳就闲不下来了,把周边山川给踏了个遍。
起初他心里没少嘀咕,剿匪这种事情轮得着他一个亲卫指挥使自己出马么?
这泗州城守难道无人了?
可是圣上旨意谁敢不从,尤其是魏鄞修现在越发的说一不二,不按常理出牌,忤逆不得丝毫。
方岳不辞辛苦领命而去,没成想,剿匪初有成效,就在泗州境内是大山里,查出一窝匪徒。
这伙人已成气候,足足两三百人,崖底而居,房屋林立,他们手中还有铁器!
方岳当然是不能放过这群贼寇,立即攻破擒拿。
谁知事情并不简单,在崖底洞穴深处一搜查,竟然发现窝藏了不少兵器。
方岳当职多年,又是常年跟刀剑打交道的武将,一上手就察觉不对劲。
铁矿有限,大部分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民间刀具农具只用去一小部分。
民用之物的精细硬实程度当然比不上军营里的武器,可他手里这些,沉甸甸的皆是精铁,寻常人得到一把就了不得了。
一伙子山贼流寇,乌合之众,竟然有一堆精良武器?他们从何得来那么多铁?
方岳也不是傻子,一拍脑门,大汗都冒出来了。
什么老妪告状,陛下善心大发,他分明是早已对江东起疑了啊!
种种看似巧合太多,就不可能是巧合!
此时非同小可,方岳也不是个大嘴巴,勒令手底下人谁都不许声张,只更加尽心尽责,把这剿匪任务给好好完成了。
但凡在山里逮着的,甭管男女老少,一个都不会轻放,通通带回去给陛下定夺发落。
这么一遭动静下来,泗州彻底翻了天。
参与背后谋划的涉事者,起初还以为皇帝是身怀隐疾,且是重疾,带着他的药引子祝妃到江东寻访神医。
但眼看着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发生,皆是无意,皆是凑巧,偏偏导致了最坏的结果。
他们这才幡然醒悟,陛下以障眼法麻痹了他们,分明是直冲着江东去的!
谋事隐匿,究竟是从何走漏风声?
心怀鬼胎者,人人自危。
毕彦常被当众斩首于西市口,其余相关人员也纷纷落马,有一个算一个,魏鄞修杀起来毫不手软。
山里窝藏的匪徒,要么处死,要么打散收编,彻底不成气候,烟消云散。
江东就是大晟王朝一块即将化脓的恶瘤,挖除隐患,魏鄞修的心情还算不错。
便是来日有人起兵谋反,与邻国夹击,他也能多腾出点手脚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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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之行结束了,御驾来得突然,走得也挺迅速。
新任命的泗州郡守尚未抵达,魏鄞修已经踏上返京之路。
焉闻玉大包小包的,不仅给听兰几人带上小礼物,得知能够与冉月棠联系,又出去几趟,买了不少心仪之物。
她没忘记要给魏鄞修的玉佩,说到做到,花了两日时间,亲手给蛇首白玉环编了一条红色络子。
红色流苏内夹两根金丝,红白相称,漂亮又不失贵气。
焉闻玉郑重其事的将玉佩献给魏鄞修。
这人却不肯伸手接,斜坐在马车软靠上,一指自己腰间:“给朕戴上。”
“陛下今日的衣裳似乎不太搭?”
他一袭矜贵的暮山紫锦袍,身姿挺拔,窄腰金钩带,与这大红色流苏络子有些冲撞了颜色。
魏鄞修并不在意:“无妨。”
当事人这么说,焉闻玉只能乖乖替他把玉佩给挂上。
她倒是没多想,手里拿着配饰,低头凑近他腰间,这段时日伺候他更衣,没少有肢体接触。
然而这是在官道上,难免会有石头挡道造成颠簸。
玉佩还没挂上去,马车一个摇晃,焉闻玉就一头栽进魏鄞修怀里去了。
“唔!”
她可怜的鼻尖撞上他健硕的胸膛,疼极了。
可为什么他也跟着发出一声闷哼?
焉闻玉慌忙间想爬起来,手掌一挪动才发现手心底下撑着的地方,有什么脉络正在一鼓一鼓地跳动。
被她压个正着,似乎不堪重负。
“松手。”魏鄞修正目光沉沉,脸色不善的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如同被火舌席卷般迅速缩回手指,惊疑不定,她碰到了什么,在他大腿根处藏着一大坨……?
“笨手笨脚——”魏鄞修想发作一顿,只是一抬眼,对上她满脸无辜的懵懂模样,又无法继续了。
“罢了,朕不与你一般见识。”
“你生气了?”
焉闻玉歪了歪脑袋看他,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马车颠簸,纯属意外,他怎的这样小题大做?
“嗯,生气了。”魏鄞修气的是她压根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他鲜少有这种吃哑巴亏的时候,好得很。
焉闻玉张了张嘴,拿过一旁她买的葫芦宝扇给他扇风:“臣妾知错,陛下消消气。”
“怎么,怕朕不派人替你传信?”魏鄞修瞥她一眼:“晚了。”
“这……”焉闻玉哪敢不认错,手里扇得更起劲:“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