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燕绥看见沈云恒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轻哼一声,“他倒是日子快活,那日竟敢如此不把你我放在眼里。”
指的是在她的宴上与其他女子牵扯不清。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不是想买首饰吗,再去挑两个。”
君燕绥:!!!
“还要给我买吗?”
“嗯,快去挑。”
“我就知道堂姐最好了!”
少女双眸晶亮,想蹦蹦跳跳过去选,但顾及身份,怕丢人,还是挺直脊背,稳重但面带愉悦的过去看首饰了。
她有很多银子,但亲人买的总是不一样的。
君晏知跟在她身后双手环胸慢悠悠的走,
倏地,察觉到不远处有不同于旁人,怯生生的视线总悄悄看过来,似乎在观察她们,于是停住脚步。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冷冷望去,果然是褚家那位小姑娘。
褚思瑶本是被父亲派出来讨好表兄的,不想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因此在宝月阁中假意挑选首饰,没想到郡主也在此……
那日郡主虽没有责怪她,她却不得不猜想郡主退婚与她有关。
视线总时不时落在郡主身上,想去解释一二,又觉得郡主可能不想见到她,一来二去,连出去偶遇表哥这等终于的事都忘了。
正懊恼又害怕的盯着人,郡主眼锋便扫过来,十分锐利,又如雪一样,望的人彻骨寒凉,她身子僵了僵,下意识后退。
清脆的巨响,少女脸色白了。
君晏知:……
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这么吓人吗?
君燕绥被惊动,也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见是上回摔在沈云恒怀里的女子,顿觉她活该,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看中的镯子找堂姐去了。
店中小二早在她撞掉东西时便围过去了,一脸恭敬的请她赔偿。
宝月阁的东西不便宜,她撞坏的那只玉镯更是。
少女脸颊又羞又红,咬紧唇瓣,盈盈垂眸,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并没有那么多银子。
褚家如今式微,她又是庶出,一个月的月例不过一两银子,每月还要买女子惯用的雪花膏,玉颜霜,胭脂水粉,本就剩不了多少,而这只镯子,竟要足足十三两银,她上哪去赔这么多银子。
“我,我……”
褚思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心里已经十分后悔了,她应该出去等着表哥路过的,这样就不会损坏东西了。
许久之后才嗫嚅出声,“我现下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可否宽容我几日,几日后我定会过来将银钱还清的。”
再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下她也不能赖账,这番话说完,脸已经红透了,君晏知仿佛看见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滚落下去。
挑了挑眉,不就是一只镯子,也值当她哭?
不过也是,她性格如此,沈云恒也素来怜惜这般软弱之人。
想着,君晏知大步走过去,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子,利索一扔,正好扔进小二怀里,抬了抬下巴,“够了?”
小二掂了掂重量,连忙弓腰笑道,“够了,够了,那您继续看,小的便先退下了。”
“嗯。”
君晏知帮人给了银子,却又不和她说话,不施恩于她,更不搭理她,扭头就回了公主身边。
君燕绥满脸怨气的盯着她,嘴巴撅的能挂油壶,“原来你今日不止给我买首饰啊。”
“看她可怜罢了。”
“哼,她都想抢你未婚夫了,你还看她可怜,堂姐可真是个大好人。”
“不许阴阳怪气的。”
一点银子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而且她自认也挺善良的,路上看见了,顺手就帮了,这有什么。
君晏知抬手为君燕绥的口无遮拦敲了她一脑瓜崩。
君燕绥捂着脑袋,更气了,觉得堂姐都上过战场了,还是这么烂好心。
“她过来了,定是与你道谢的,哼,假惺惺,故意在你面前装模作样。”
君晏知:……
堂妹大抵是在宫里待久了,总要将人往心机深沉上想。
“臣女参加公主殿下,郡,郡主殿下。”
那道声音仍旧怯怯的,显得十分胆小。
君燕绥不想理她,哼了一声扭头,君晏知自认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不会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转身对她微微颔首,“有事吗。”
褚思瑶犹豫再三,小声道,“多谢郡主出手相助。”
君燕绥:我就知道!
“不必,今日就算不是你,换做旁人我也会的。”
在旁人陷入窘况时稍帮一帮,于她而言只是顺手,费不了多少事,于旁人而言却不一样了。
当初她也只是顺手在边陲小镇救了一人,直到对方追随她参军,她才知道自己的随手一帮会叫人发生怎样大的改变。
褚思瑶并不怀疑这句话,她那日都这样惹郡主生气了,可郡主今日还是出手帮她,足以见郡主真是个好人,若能有这样的当家主母,她的日子想必能好过许多。
“我,我不会白占郡主的便宜,这银子会还与您的。”
褚思瑶忐忑不安。
君晏知毫不在意,视线扫过她,随意点头,“嗯,都行。”
一点小钱,还与不还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如此大方,即便对一个有勾引她未婚夫嫌疑的女子也是这般,褚思瑶咬了咬唇,开始有些懊悔赏梅宴那日好不容易弄到请帖,却担心自己太久没出现在表哥面前被表哥遗忘而故意去引诱他了。
君燕绥还是坚持己见,不喜欢褚思瑶,声音凉凉的,“我堂姐不差你这点银子,你别在我们面前晃就已经是谢我堂姐了。”
褚思瑶被这近乎驱赶的话语说的有些难堪,眼眶红润,抿唇,小声道,“那,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嗯。”君晏知应了一声,扭头又对君燕绥说,
“好了,你是大公主,气量怎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