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章,你和郡主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梁靖川打破沉寂的空气,语气带着诧异。
沈云恒比他更加诧异,反应过来后,便是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我与郡主是陛下亲自赐下的婚事,怎么可能退婚!”
这帮人,是不是跟韩楚熠一起来气他的?
现在正是郡主最喜爱他的时候,他昨夜还想了要如何与郡主相处,要如何待她好,顺着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怎么可能退婚呢?
沈云恒打定主意不信他们的话,心中却还是无可抑制的生出密密麻麻的慌乱。
韩楚熠震惊,忍不住出来说话,“可你确实已经和郡主退亲了,那日咸宁公主的赏梅宴,郡主亲口向你提出退了亲事,两家已经互相把定亲信物退回去了,怀章,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退婚,怀章也厌恶极了郡主,正是一切局势大好的时候,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恒脸色苍白,病了好几日,清瘦的身躯在凛冽寒风中近乎有些摇摇欲坠,“不,不可能,你骗我……”
韩楚熠咬牙否认,“君子言而有物,我骗你作甚,不信你问他们,就算你不信他们的,伯父伯母的话你总该相信吧,你与郡主确确实实退了婚,郡主还说,还说……”
沈云恒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仿佛还不死心,他只能说出来,“郡主退婚那日还说,她不喜欢你,更不想嫁与你。”
刹那间,天旋地转,沈云恒好悬没摔在地上,被他几个练过武的同窗手忙脚乱扶住,眼尾钳红,似乎虚弱极了。
孙铭骞梁靖川和周穆尧那个急啊,生怕把人气晕过去,连忙用眼神示意韩楚熠别再说话了。
韩楚熠想问他清醒了没,又怕刺激到他,只得闭嘴。
君晏知在军营忙碌到日落西斜,才背着长枪骑马慢悠悠从城外回来。
今日宝月阁进了新货,她应堂妹央求,去给她买了几样首饰。
回府后小厮过来牵马,君晏知随手将买来的盒子扔给侍从,“送去公主府。”
然后几步跨进府里,没走多远,就被侍女拦住了,“郡主,王妃请您过去。”
君晏知只好换了方向,往正殿走。
苏织缈正坐在殿中独属于她的小花园里静静喝茶,见她进来,便嗔怪的望了她一眼。
“母妃,怎么了?”
“你先过来坐下。”
王妃让人给她也倒了一杯茶,然后黛眉微蹙,白嫩的手指扶在杯壁上,问她,“这几日外面的传闻你都听见了?”
“嗯,皇伯父问我了。”
“你是如何说的?”
王妃看上去有些好奇,君晏知抬眸,“我如实说,皇伯父已经让人去压流言了,怎么,没压住吗?”
不能吧,现在的人都不爱银子了?
苏织缈摇摇头,“流言倒是压住了,就是……你老实告诉母妃,是不是你把沈三扔水里的?”
君晏知:……
不是,一个个的怎么都觉得我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感到不敢置信,自己何时如此残暴过?
雪白的额角上青筋跳了跳,“母妃,女儿没有扔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到底是谁在外面将话传作这样坏她清白的?
苏织缈听见君晏知说没有扔沈三,脸色也并未放松半分,反而更忧愁了,用帕子抵着唇心轻声问,“那沈三为何给你下拜帖,想与你相见?”
她还以为是寻仇来的呢,那难不成是退亲后忽然发现了晏知的好,又悔了?话本都是这样写的。
君晏知:???
她这回是真惊讶了。
“沈云恒给我下了拜帖?”
“嗯,你看看。”
苏织缈将袖中的帖子递过去,上面写了四个字,郡主亲启。
君晏知看见,心中第一想法便是,字倒写的不错。
铁画银钩,行云流水。
不过他是文人,字写的好也是常事,不然上了考场可不吃香。
既然信封上都是这么写的,里面也就不用看了,君晏知将帖子扔在一旁,“我近日忙碌,恐怕没时间去见沈公子,母妃帮我推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见你要做什么。”
“你们既然退婚了,平日里也该注意些距离,像这几日一样的流言,最好不要再传出来了。”
“嗯,那日是个意外,我日后见他就走。”
君晏知看起来对这惹了不少贵女倾心的世家公子毫无留恋,王妃不赞同,“那倒也不必如此,叫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是我们肃亲王府怕了沈家呢,你出门在外也是代表的皇室颜面,下次让沈三避一避就好。”
……
不是,认真的吗,以后我走到一个地方,看见沈云恒在,还要叫人去赶他走?
光是想一想这般场景,君晏知就为自己的嚣张跋扈而脚趾扣地了。
“这就不必了吧,我不理他就是了。”
就算是乞儿,与她同处一地她也从不驱赶,到头来还能赶世家公子不成?
也太狂妄了些。
“你不理他,就怕他会贴上来与你说话。”
君晏知不信。
前世自己与沈云恒婚后,除了实在闹得厉害,她不愿低头,沈云恒才会稍稍给个台阶,主动来找她,此外基本从不主动搭理她,一副冷淡书呆样。
现在两人也并非夫妻,贴上来和她说话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吧?
“母妃别多想了,清白自在人心,我也不想小心谨慎的过日子,若每每去一个地方,都要看沈云恒在不在,那我不如明年自请出兵北伐算了。”
“哎呀,说什么呢,母妃就是随便说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母妃不好吗,母妃这就让人去回了沈家。”
“嗯,那母妃,我先回去练武了。”
“哎呀,怎么刚练完兵又要练武,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乌鸡汤,一会儿送过去,你记得要喝啊,也别太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