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浅是用极低的声音呢喃出的这句话,对方很显然没听清楚,眉头微微挑了挑,仍是问:“你没事吧?”那么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和煦春日的阳光爱抚肌肤的感觉。夏青浅摇了摇头,对方下一个动作,就是抽身,拉开距离,微微低头,“抱歉。”然后,没有一丝的不舍,干脆地离开。
夏青浅愣在原地,这个人,根本不记得她了。呵,真是可笑,夏青浅再次回身,去看画面的人,公益广告还在播放,一次一次地循环。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次了,之前都是容瑾年打过来的,夏青浅都没有接,最后,夏青伊打过来,她接通,“我马上就回去了。”
“嗯。”夏青伊并未说什么,夏青浅微微悬着的心落下,幸亏夏青伊不喜欢刨根问底。
晚饭桌上,容母和夏青伊虽然没有闹得太僵,但之前的尴尬还在,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和眼神交流。夏青浅吃饭本就安静,平日里若是夏青伊和容瑾年聊天,她偶尔还会插上几句,今天整个人都显得很安静。最后,桌上就容瑾年一个活跃分子了,“清浅,你下午没看书干嘛去了?”容瑾年完全是好心,但夏青浅不喜欢,而且也会表现的很明显,眉头皱了一下,颇为冷淡的语气,“有事出去了一下。”
“什么事啊?”容瑾年给夏青伊夹菜,边问了一句,夏青浅的不耐烦表现的更加明显,“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容瑾年完全是好心,想要帮忙,怕夏青浅不好意思说。夏青浅筷子往碗里戳了几下,眉头已经皱得很深。可惜,容瑾年的目光大多时候,都在夏青伊身上,并没看见。
“我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夏青浅的语气温度已经降低好几度了。容瑾年此刻才将目光移到夏青浅脸上,看见了很不耐烦的神情,心里顿时感觉被扎了一下。原来,好心被人误解成恶意,是这样的感觉,“嗯,你说得对,确实不需要。”容瑾年笑了笑,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不过是想关心而已,看来,关心过度了。
夏青浅没再说话,夏青伊咽下嘴里的饭,目光定在夏青浅身上,夏青浅似乎感知到了,也抬头看夏青伊。目光相遇,夏青浅从夏青伊读到了很明显的意味,她倔强地不想低头,所以就直勾勾地看夏青伊。
“你下午到底出去做什么了?”夏青伊淡淡地问,语气带着长辈该有的严肃,可不似容瑾年那么随意。
夏青浅咬了咬唇,没吭声,夏青伊眯了眯眼眸,问:“没听见我在问你话?”语气更肃然。
“听见了。”夏青浅低头,嘟囔着回答。
“那就别再让我重复。”
“下午心里闷,出去走了走。”夏青浅不情愿地回答,容瑾年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夏青浅,似乎有惧怕夏青伊的味道。容瑾年再扭头,光明正大地看夏青伊,哦哦哦,伊伊很有女王的气质,想让人臣服呢。
“吃完饭,我们聊聊。”夏青浅淡淡地下了命令,语气较之前柔和几分,“年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夏青伊费力站起身,容瑾年在一旁搀扶伺候,将人送回到卧室。
夏青浅随之也撂筷,径直往卧室里去,容瑾年下意识地目光跟过去,撂筷也不想吃了。容母一把拉住容瑾年,“干嘛去?”
“我回房看看。”容瑾年有些担忧,伊伊现在不适合有情绪波动,可能的话,容瑾年希望夏青伊不要管任何事,就管管她,管管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开心就行。但是,很显然,夏青伊不是那样的人。
“人家姐妹两聊事,你去干嘛?”容母把容瑾年拽回到椅子上,“你坐下,安生吃饭。”容瑾年嘟嘟嘴儿,不太情愿,不过也只好就范。明明是同样的饭菜,味道却变得不一样了,不好吃,容瑾年觉得难以下咽。
卧室里,夏青伊躺坐在沙发椅上,夏青浅站在一旁,俩人一同看向窗外。天边的云,像是甜甜的棉花糖,一朵又一朵,可不知道为什么,夏青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苦涩。
“我本不想管你,”夏青伊轻轻地开口,“但是……”夏青伊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说下去。夏青浅就静静听着,夏青伊才继续说:“人活着,要有个计划,更要有重点,年轻时活得太随心所欲,年长时就要付出更厚重的代价。”
夏青浅仍是一动不动,盯着天边的棉花糖,这会,已经变了形状,她心里的味道也在变,因为她也在开导自己。说是开导过于严重,不过是初见和再见的人而已,况且人家连她都不记得了,何必呢?想到这,夏青浅轻松许多,嗯了一声,表达了她对夏青伊的话是认可的。
“我当年喜欢容瑾年,喜欢到无可救药。”夏青伊突然提及少年的情1事,这是很少见的。夏青伊在感情方面,对于容瑾年看起来是大胆火热,但在外人面前她很内敛,甚至羞于谈起。难得的机会啊,夏青伊讲爱情故事,夏青浅笑了笑,坐到地毯上,“洗耳恭听。”
“我不是要讲故事给你听,”夏青伊语气一顿,“是想告诉你,纵然我爱她爱得无可救药,我该做的事都没落下。”夏青伊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夏青浅的侧脸,很沉静,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xx大学教授,你必须得考上。”
夏青浅轻笑了一声,偏身扬头,笑意还在,“这个你可以放心。”别的不会,学习,夏青浅最擅长了,只要她想要,就可以获得,夏青浅还没在学习上摔过跟头,确切地说,她活了这么大,人生是顺风顺水,因为,没有什么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问题。
夏青伊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最后却抿了抿,望向窗外。夏青浅也没做声,她发现,天边的棉花糖不知何时不见了,或许是被风吹走了,那么摇曳不稳的棉花糖,就如她记忆里那片掠影,一吹就会散,肯定会散的,“我去看书了。”夏青浅站起身,往外走,猛地打开门,一只正在偷听的小白兔被抓了个现行,“咳咳,我是担心我家伊伊,不是偷听你们说话。”容瑾年讪讪地解释,自己的家,她反倒像个外人。
“偷听也无所谓。”夏青浅随意地说,惹得容瑾年忍不住瞪了一眼夏青浅,这个小破孩真不讨人喜欢。或许,夏青浅背后有眼睛,她突然转头,笑着说:“我马上就要考试了,等考完了,我会从这里消失的哦。”
更不讨人喜欢了!容瑾年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