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片鸦雀无声的沉默。
许久之后,凌院长才尴尬地笑着暖场道:“宋教授……青年才俊,都、都有孩子了?”
宋疏辞微笑着看向简雾,“嗯”了一声,“再过几年应该就到去简老师班里上课的年纪了。”
“那……那真是恭喜啊!”
凌梦下意识捧了句场,可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毕竟人家的老婆孩子都跑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这就是大佬吗,凌梦心想,不仅科研晋升快人一步,就连人生的进程都快人一步,别人这年纪还在谈恋爱准备结婚,他已经离婚了。
等等,好像也不完全算离婚,毕竟刚好像宋疏辞说的还是未婚妻。
她在这头吃瓜加头脑风暴,简雾在那头都快气笑了。
谁是他未婚妻,谁把孩子拐跑了?宋疏辞说这些话居然一点都不脸红。就他这颠倒黑白的表达能力,他的论文真的能信吗?
宋疏辞放完这颗重磅炸弹,似乎神清气爽,再开口便是告辞:“院长,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您不用再送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大楼的门口,凌院长忙切换回交际状态,对他挽留道:“你要是不忙,要不和凌梦简雾他们去吃顿饭吧,以后都在一个学校里——”
“今天不太方便,”这次宋疏辞拒绝得有些强硬,他看了简雾一眼,而后当着他的面煞有其事地看了眼表,真假不知地托辞了句,“我还约了人。”
“噢……没事没事,”凌院长脸上还是笑容满面的,“以后还有机会。”
“嗯,今天多谢您,之后再联系。”临走前,宋疏辞又礼貌地跟凌院长握了握手。
凌梦喜提一个不用强行社交的夜晚,也真情实感地跟宋疏辞握了个手。
这场握手仪式眼看着就轮到简雾了,可男人只顾盯着宋疏辞手腕上露出来的手表,连宋疏辞望向他也没有察觉。
他不清楚宋疏辞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块表好用,用惯了懒得摘,还是早就忘了这块表的来历。
但他似乎有点明白宋疏辞看见他穿这件衣服时的心情了。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视线,正当简雾思索的时候,他的掌心突然一热,宋疏辞在他分神的瞬间从他身侧捞出了他的左手,一触即分地握了握。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宋疏辞左手的手表因为这个握手的动作近在咫尺,光滑的表盘如同镜面,倒映着一楼高顶的天花板。
简雾想,如果把这块手表摘下来,看它的背面,应当能看到一行和这款表还有宋疏辞本人的气质都并不般配的小字——
“祝我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但他这个念头只是刚刚萌生,宋疏辞便抽回了手。
“右手扭伤了,左手还是能握一下的吧?”
宋疏辞的口吻有几分嘲弄的意味,明显是知道他先前称右手不适是在说谎。
他自顾自地收手,自顾自地说完,没等简雾回应,便对凌院长点了点头道:“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转身时外套带起了一阵微风,略过了简雾温热的左手。
简雾左手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目光下意识跟了过去。
随着玻璃门缓缓合上,宋疏辞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凌院长见人走了,这才语气微妙地感叹了句:“这个宋老师还挺特别的。”
“大佬嘛,特别一点……也正常。”
凌梦回忆起刚刚的场面讪笑了两声,思索片刻又忍不住问简雾:“不过我有点没想明白,你们俩怎么莫名其妙就杠起来了?刚你一下子说出那么多招聘潜规则,我都怕把他吓跑了。”
简雾把左手揣进兜里,小声嘀咕了句:“跑了更好。”
“简雾,”凌院长各打五十大板道,“虽然宋教授是有个性了些,但也不代表你今天的表现就很好了,你看看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俩今天第一回见面,他又没得罪你,你这一句接一句机关枪似的,吃火药了?”
宋疏辞不在,简雾滑跪得很迅速:“我错了院长。”
“这会儿开始装乖了?你说说你,我是拿你当亲儿子才和你唠叨这些,你教学水平再高,这个情商低下也是不行的,我和你说——”
眼瞅着自家老爹又要对简雾展开唠叨大法,凌梦忙打断他,对简雾挤眉弄眼道:“简雾,你刚不是说你还要去审卷子吗?”
“啊对对对,”简雾也不想听牢骚,他给凌梦递了个感谢的眼神,飞快地抓住机会道:“那我先走了哈院长,咱们有机会再聊。”
“哎——”
凌院长留人无果,气闷地揉了揉心口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能力都是不缺的,怎么就不愿意多搞搞人际交往呢……”
简雾一路溜出去,还特意走了条小路,就怕又撞上宋疏辞,可一路顺利骑车到了家门口,他又忍不住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自作多情什么。
他穿宋疏辞给他买的衣服完全是因为没想起来,难道宋疏辞戴他送的手表还能是因为余情未了?
不可能的。
他俩分开四年了……该结束的,早结束了。
*
他打开门把钥匙随手丢在一边,清脆的动静把飞扑而来迎接他的鹦鹉吓了一跳。
气得小鸡破口大骂:“傻逼!傻逼!”
“你闭嘴——”
简雾有气无力地把飞到他肩上的鸟儿抓回鸟架子上放好,从阳台收了件无袖背心,转身进了卧室。
结果转头这鸟儿就跟在他背后飞了过来,一边扇着翅膀一边继续骂他:“流氓!流氓!”
这鹦鹉是简雾从这间房子原本的主人那儿收养过来的,简雾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听到原房东正打算把这鸟给处理了。
无论什么品种的鹦鹉,一旦学会了脏话就再也卖不上价了,尤其像B市这样的小城市,养鹦鹉的多数是老年人,多半有点迷信,听不得这鹦鹉“忤逆犯上”,所以就连原主人自己也不想要了。
可笼养鹦鹉放生就是死路一条,好在简雾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