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不无聊,”辨别出了来人,简雾无语道,“在车上听就算了,我来厕所你也要偷听?你这么喜欢听墙角不去当情报人员真是可惜了。”
“在车上明明是你没看见我,而且这是公共区域,只许你们来,不许我来?”
宋疏辞半靠着墙,光影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看不清眼神。
“倒是你们俩比较有意思,”他说,“我头一回看见在厕所门口约会的,也算别有一般风味。”
简雾手里捧着樱桃,手臂环着秋千两端的绳子,宋疏辞的位置在他斜后方,于是他带着绳子扭了半圈,面对宋疏辞道:“和你有关系吗?”
宋疏辞瞟了眼郑宇越来越远的背影,刚旁听的时候距离太远,他其实只听到了零星的几句,但结合两人的举动,已经足以让他猜出发生了什么。
“不是很喜欢他吗?还喜欢到怕我当情敌来着,为什么要拒绝?”他问。
“深入交流之后发现不合适行吗?”
“哪里不合适?”
“我达不到人家对文章的要求,”简雾说,“不过说起来你倒是挺合适的,郑老师对你的科研和文章水平可是相当满意,赞不绝口,你要是真的单身,要不你俩发展发展?”
宋疏辞扭开脸:“他看得上我的学术水平,我未必看得上他的。”
“攻击别人的学术水平就没意思了吧?”
“我倒不是瞧不起他的学术水平。”宋疏辞顿了顿,看向简雾。
“我只是单纯地想在你面前攻击他一下,找个我比较擅长的角度攻击起来更方便。”
简雾无意识地拨着樱桃梗:“你攻击他干嘛?他招你惹你了?”
“我为什么攻击他,你不知道?”
宋疏辞收起靠着墙的动作,往简雾的秋千走近了两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相信你心里一点猜测也没有。”
简雾眸色微动,没有立即开口。
宋疏辞又问他:“你希望是你猜测的原因吗?”
简雾端着樱桃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些。
“我没有什么猜测的原因。”他说。
“好,”宋疏辞带着几分火气笑了笑,“那你也别问我的原因。”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简雾低下头,双脚蹬了下地面,打算把秋千重新荡起来,去缓解这略有一丝尴尬的氛围。
结果他忘了他本身就把秋千扭了半圈,以至于他双脚一离地,秋千便往恢复原状的方向打转。
不均的受力让秋千有些晃荡,他一个趔趄差点摔跤,简雾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樱桃也顾不上了,紧着腾出手去抓绳子。
一阵兵荒马乱,再抬头,两边的绳子已经被身后赶来的人稳稳地固定住了。
许是刚冲过来的步子有些急,宋疏辞站在他身后,缓缓平复着呼吸。
他的两只手在简雾耳侧紧握着绳子,最底下的小拇指,距离简雾抓着绳子的大拇指,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简雾的错觉,他好像能感受到背后的温度。
“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
宋疏辞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显得很近。
简雾的目光还落在那间隔的一公分上。
他下意识地把手往下挪了挪,视线游移一圈,最后落向远处的营帐和篝火:“说了是上厕所。”
宋疏辞不理会他的搪塞,自顾自地挑破他的心思:“你没有想到我的纸条上写的是你?你很意外我会在玩游戏的时候夸你?”
简雾没回答。
“看烟花的时候,你跟我说‘我眼光才烂’,当时凌梦来了,我没来得及反驳你。”
宋疏辞说:“我眼光不烂,我眼光一直很好。”
简雾把手里的绳子握紧了些,他觉得自己的心绪被宋疏辞的三言两语说得有点乱,但他不想被扰乱。
好在宋疏辞善解人意地撇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了散打?”
简雾找了个网络梗掩饰了下略有些微妙的情绪:“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宋疏辞像是被他逗笑了:“我猜也是,你确实怎么都不像是会去学这种东西的人。”
麻绳有些粗粝,摩擦得手心微微发热,简雾抿了下唇:“那可不一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听过没?”
“听过,但还是不相信。”
简雾听完他这句,忽然道:“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郑宇吗?”
听到宋疏辞又阴阳怪气地提郑宇,简雾无语地伸脚往后去蹬站在他身后的宋疏辞:“你是不是有病。”
宋疏辞没让简雾踢到自己,眼疾手快地伸手推了下简雾秋千的椅背。
秋千带着简雾猝不及防地往前荡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耳边风声呼啸,他猛地抓紧绳子,双脚离地的不安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秋千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眼瞅着秋千就要带着他撞进宋疏辞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松手,赶在秋千荡回去之前双脚踩到地上利落地站了起来,于是最后只剩空荡荡的秋千独自荡了回去。
这一折腾,刚搭在他腿上的樱桃连盒子带果肉,全都翻到了地上。
他回过头,恰好看见宋疏辞双手又撘回绳子上,看着他的眼里带着点作弄成功的笑意。
“你干什么!”简雾心跳得巨快。
“谁让你要踢我。”
简雾反驳他:“谁让你老提郑宇。”
“我提他怎么了,再说你这不落得挺稳的吗?”宋疏辞睨了他一眼,又拿眼神点了下秋千,“还来吗?”
简雾瞪着他缓和了一会儿心跳,而后拿下巴点了点草地上因为两次意外导致洒了大半的樱桃,支使道:“都洒地上了,先收拾一下。”
他说完见宋疏辞没动,又颐指气使道:“你开手电啊,不然我怎么看得清?”
黑夜里要在草丛中分辨珍珠大的樱桃是件挺费眼睛的事儿,一开始收拾起来还算快,到后面捡其他滚远的沧海遗珠就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