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过今天像是吞了枪药,比平时还要毒舌:“现在尿血不好意思去看,等哪天不|举再去看,就好意思了?”
方怀瑾听到后气的把沙发上的靠垫向江聿过扔过去:“别说了!我去看!我去看医生还不行吗!”
外婆坐在摇椅上,看他们兄弟二人吵的不可开交,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江聿过的母亲是她的大女儿,身子骨一直不大好,生下江聿过之后没几年就去了,对于这个在他读书后才失而复得的外孙,她心底满是疼爱,小女儿夫妻俩生意忙,经常各国奔波,两兄弟在她这里生活的时间很长,他们关系能这么好,她很欣慰。
方怀瑾两天前开始尿血并伴随剧烈疼痛,他自己悄悄百度了一下,得到的最后结论是喝水太少和熬夜太多导致的上火,于是他不停的给自己灌水,可是症状丝毫没有得到好转。
在外婆和表哥的双重施压下,方怀瑾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准备去医院。
不去则已,既然去医院,那就要去最好的医院,方怀瑾决定去市一院看病。
准备去医院这天,方怀瑾趁表哥去公司后,溜进他的卧室。
江聿过大多数时间是自己在别墅区独居,但仍然会回外婆家里陪外婆,所以外婆这儿他也放了不少衣服。
方怀瑾转了一圈,从他的衣柜里顺了一身衬衣西装,他换好这一身和他平时不同风格的衣服后,又戴上墨镜和鸭舌帽,小步小步的踱出门去。
方怀瑾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外婆的目光:“小怀,鬼鬼祟祟的你去哪?”
方怀瑾一下子泄了气,他分明只比江聿过矮几公分,他私心觉得两人其实差不多高的,“外婆,我偷的……不,我拿的表哥的衣服!这样看背影不像他吗?”
外婆毫不留情的打击道:“阿聿走路气质沉稳又干练,站的可板正了,可不像你,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偷感十足。”
方怀瑾眼睛一转,故意把后背挺的笔直,“外婆,那这样呢?”
外婆摆了摆手,无奈道:“勉勉强强吧,你说你去医院就去医院,穿你哥的衣服干什么?”
方怀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另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口袋,没有正面回答:“我先去医院啦,外婆。”
方怀瑾在进医院的前一秒,又从车里找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从车内后视镜照了一下,确定自己不会被认识的人认出后,才放心的下车。
现在医院的挂号流程越来越简单,如果不选择人工窗口的话,在自助机器上自己就可以完成。
方怀瑾挑了一个没有人的机器,左看看右看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身份证放在机器上,等待机器的自助验证。
挂号时不显示坐诊医生是谁,只会显示专家号还是普通号,方怀瑾不在乎专家号还是普通号,他不停的点着“下一步”按钮,只希望快点结束挂号流程。
很快泌尿外科的号就挂好了,他迅速收起身份证,按照方向指示,向三楼的泌尿外科走去。
今天门诊坐诊的医生只有祝敏一人,泌尿外科坐诊通常会很忙,一上午的病人络绎不绝。
在给一位病人看诊结束后,祝敏的右眼皮莫名的跳了两下,她下意识的揉了揉,顺便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已经泡了一上午的茉莉花茶,随后立刻按下“呼叫下一位”的按钮。
诊室外响起“请21号病人江聿过到一号诊室就诊”的机械语音,祝敏瞪大眼睛,又抬手揉了揉眼睛,她确定自己没有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眼花,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病人信息,从名字到照片,无一不在说明,她要看的下一位病人,是他。
分明刚才口中的茉莉花茶已经咽下,可祝敏还是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她的掌心分不清是因为一上午的忙碌还是因为下一位即将要接诊的病人而略微发麻,她绷紧手指,指甲无意识的用力扣着掌心,留下一个个弯弯的指甲痕。
她原以为在班长婚礼上将会是他们多年后第一次的重逢,甚至她还设想过见面的场景,会不会寒暄的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会装作假装谁也没看见谁……
自从收到简思高对婚礼邀请,她不止一次设想过婚礼上的许多种可能,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的重逢会发生在医院。
她毫无准备,措手不及。
已经叫号,可仍然没有人来到诊室,祝敏的目光落在屏幕显示的病号信息上,深吸一口气,又按了一下呼叫按钮。
门诊外的方怀瑾又一次听到了“请21号病人江聿过到一号诊室就诊”,他身体素质还不错,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不知道现在医院已经升级成连病人的名字都会呼叫。
他今天早上不止偷拿了表哥的衣服,还顺手将他的身份证拿了出来,方怀瑾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身份证挂泌尿外科的号,没想到表哥又恰好把身份证放在了外婆家。
此时此刻,方怀瑾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医院现在没有人认识表哥!没人听见刚才的广播!
又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羞,随后他走到一号诊室门口,敲了敲门,深深的低着头,完全不好意思看医生,小步小步的走到座位上坐下。
方怀瑾全程压根儿不好意思看医生,但是祝敏从他进诊室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病人将自己武装的很全面,帽子、口罩、墨镜一个不落,这样的病人祝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她能理解。
祝敏的脸颊上戴着医用口罩,双眸神情淡然,见到方怀瑾的那一刻,她心里绷着的弦霎时间松开了——
时隔经年,她仍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他。
如释重负和有些惋惜这两种情绪在她心底交织,分不清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她在心底默默自嘲了一下,随后立刻很专业的按照流程说:“身份证出示一下。”
祝敏的嗓音如玉清泠,可落在方怀瑾的耳朵里,无疑犹如炸药一般,威力十足,他从进诊室后第一次抬起头,发出爆炸般的惊呼:“女医生!!??”
随后耳尖泛红,立刻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不是很难受,今天先不看了。”
像他这样的病人祝敏也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