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延家世代忠良效忠朝廷,最不喜这等小人挑拨官员生事的无耻之举!今日本官既然奉了朝廷的命,来青州协助赵知州练兵,尔等就该安分守己,事事听从赵知州与本官的调遣安排,绝不能有丝毫违反!若有人再敢这般乱嚼舌头,妄图扰乱军心,本官将一律按大宋军法处置一一杀无赦!”
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将那个挑拨生事的指挥使一把扔出老远,让人去拖下去斩了。
他这番举动,倒是一下就惊醒了很多人:是啊,呼延家是我大宋开国功臣,是世代忠良之家,就算官家让呼延通判来青州监督赵知州,以他们家子孙的品行,又岂会像刘泌昌那样结私营党?人家可是忠良之后啊!有了这番尉迟恭雷厉风行立下的威势,军营所有人再也不敢生出挑拨的异心,更没有人敢轻视“被分走了一半兵权"的李世民。
有了尉迟恭每日专程守在军营里操练这几千号人,青州州兵的训练堪称进步神速,如此一来,选拔骑兵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他和李世民采买了第一批的800匹良马。十月底,长孙无忌也安排好手中的生意,带着五十万贯兑票和自己的心腹仆从丫鬟赶来青州,开始担任李世民的文吏了。他虽然只担了个文吏的名头,但李世民放心地把手头的大半公文都交给了他。
而他自己则带人奔波于各处,视察青州姗姗来迟的秋收。
今年,青州的春寒五月才结束,导致春耕推迟了两个月,没想到夏秋两季仿佛也跟着滞后了,在本该早就入冬的十一月,竞然还有暖洋洋的太阳。
同时也意味着,这是一个与去年截然不同的丰年,提心吊胆了一整年的青州百姓们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今年交完各种税赋,大伙也还能留下不少余粮,总算也不用担心吃完上顿没下顿了!
然而几千年来,广大的人民群众是最懂得知恩图报的,他们根本不在意谁当了统领自己的官,只在意那些官有没有对他们好一一甚至,他们会把当权者赠予的点滴善意,感恩戴德地世世代代口口相传。
纯朴的青州百姓没有忘记,在他们先前差点饿死的时候,是谁站出来为他们施粥,是谁为他们张罗着买低价粮的,这样一心为民的官员,他们又怎能不感激?于是在秋收顺利结束后,除了当日领粥时许诺会送赵官人尝新粮的老大娘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也热切地背着挑着粮食从各处乡县赶来署衙。
这样从未有过的场景,在青州署衙门前持续了整整十来日,李世民一趟又一趟含着热泪劝乡亲们把粮食带回去,百姓们一遍又一遍哀求赵官人一定要收下他们的心意……也有城中无数没有土地的百姓见状,也不甘示弱地买来了最新鲜的猪肉羊肉、还有各色糕点甜食,争先恐后要送给他们的赵官人。
百姓们这般炙热的心意之中,又何尝没有暗含着希望赵官人能像刘泌昌那样、可以一直留在青州守护他们的心愿呢?
很多迷信鬼神的百姓更是一心认定,今年正是有了赵官人坐镇青州,那些妖邪才不敢出来祸害庄稼的,要不,为何先前接连好几年都是灾年,赵官人一来就好了?但是,李世民收下了百姓们的心意,却坚决不肯收他们送来的东西,他知道:如今朝廷苛捐杂税不断,就算今年北边恰逢丰年,实际能留到农人手上的粮食也不足五成,他们要靠着这点粮食,带着一家子撑到明年秋收时节的!
但不管他怎么拒绝,百姓们都坚持要把东西送给他,最后,李世民索性让长孙无忌兑了些钱来,自掏腰包按市价买下了百姓们的馈赠,又带人把这些粮食和肉食,分给了城中没有土地也没有壮劳力的贫民。
一时之间,百姓愈发认为李世民人品高洁,乃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天降好官,而“青州有个爱民如子的赵官人"的名声,也迅速传遍了周边的许多地区。
连身在登州的宗泽,都写信来夸赞李世民“若论布德怀远体恤生民,青州之政乃是大宋第一等,满朝衮衮文武,几人能及时明”。
李清照先前听闻赵知州是蔡党,本是不欲与之结交的,但在亲眼见证了赵知州对百姓的爱护和怜悯后,她当即文思如涌挥毫写下了一首赞美对方仁政的诗文,又带着亲手腌制的青梅煎,前来署衙拜谢李世民为她们这些青州百姓做的善事。
当然了,这么一个能近距离观看美男子的机会,宋时安就绝不会错过的,于是也借着"想当面向赵官人致谢"的借口,顺利跟着姨母一道来了。
这一回李世民没有再推拒,欣然收下了诗文和青梅煎,并当场拆开诗文欣赏起来,
“江北多少寒风急,不待杨花次第开。唯有青州草木舒,只为明政携春来…”(1)
他立刻就从这首诗中,窥见观音婢这位姨母并非只有斐然的文采,更有一腔忧国忧民的浩然情怀。李世民盛赞一番后,又借着“感谢易安居士赠诗"的名义,一派光风霁月地邀请二人一同前往署衙附近的酒楼用膳。
李清照虽是女子,却有远超寻常男子的磊落豪爽,再说李世民在她心;中已是当朝难得的清流贤臣,于是当即就痛快应下了。
长孙无忌见少时模样的妹妹近在眼前,早就魂不守舍恨不得立刻上前相认了,便一再暗示李世民:他也想去。但李世民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可以跟妻子吃饭的机会,又岂会带个旁人同行?他压根没注意到长孙无忌已经眨得快抽筋的眼睛,意气风发带着李清照二人出了门。被无情"抛弃"在署衙的长孙无忌,站在原处愣愣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可是我的妹妹啊,陛下!
一场席筵下来,三人相谈甚欢。
甚至,在令人如沐春风的李世民面前,李清照也情不自禁地,将她对朝局的忧心和不满说了出来一一十二年前,因为父亲被牵扯进元祐党人一事,她也被迫搬离汴京与新婚一年的丈夫分别,早在那时,她就一再写诗以“夏商有鉴当深戒,简策汗青今俱在”之言,让丈夫劝公公赵挺之尽快急流勇退,从这场批判保守派的党争漩涡中脱身.…因为她担心官家这般胡来,会让大宋的朝局从此一日千里跌落,直到满朝尽是蔡京那样的奸臣一手遮天,世间再无忠良能出头.…(2)
可是,赵明诚并没有把她的劝告放在心上,赵挺之也舍不得从那场权力的盛宴中及时抽身,最后,赵家落得一个满门儿郎被罢官的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