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街上。
来来往往的行人，到处是叫卖的声音，充满人间烟火气。
司瑶一走进这条街，一间间铺子走过，就默默数着。
数到第11间时，她停住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不算小的铺子，写着司家胭脂铺。
这应该就是她那个便宜爹，送她出嫁的嫁妆之一了。
司家胭脂铺。
没错了！
雪燕更是眼冒亮光。
“这么大的铺子！”
她伸手比划着。
“小姐！咱们发了！”
司瑶笑着摆摆手。
“低调低调。”
雪燕高兴地就要跑进去。
司瑶却拉住了她。
雪燕扭头。
“夫人，怎么了？”
司瑶抬着头，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司家胭脂铺招牌旁的小旗子。
小旗子红艳艳的，上面写了个“衣”字。
在这条街上，家家户户的铺子上，除了木制招牌，写着自家店铺的名字，还会在店门两边插个旗子。
若是皇商，就是鲜艳的明黄色旗帜。
若是外族商人，就是蓝边白底的旗帜。
若是本朝的商户，就是红色旗帜，有商号的，就写上商号的名字，没有的，就可以不写，也能写上东家都姓氏。
有些高兴的，恨不得把全家人的名字都写上。
写满自己名字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这个“衣”。
司瑶陷入沉思。
纵观全家，司府南府都算上，能跟“衣”沾上边的，也就是柳衣衣了。
“不好！”
司瑶脸色微变。
“被偷家了！”
她快步走进去，雪燕连忙跟上。
屋里，几个女子忙着招呼宾客，一个衣着光鲜，站在柜台后的女子，应该是这店的掌柜，正悠闲地拨弄着算盘。
“掌柜。”
司瑶走上前。
掌柜笑着抬头“客人……”
她笑容一顿，上下打量了司瑶一眼，又低下了头。
“你走吧，看你衣着，买不起这里的胭脂。”
雪燕要被气炸了。
被别人嫌弃就算了，还被自家铺子里的人嫌弃！
“瞎了你的眼！”
“你怎么狗眼看人低？”
“有你这样待人接客的么？”
“这样待客，心真是坏透了！”
掌柜把算盘放下，冷眼看着她。
“我坏心？”
“我正是好心，才不让她因为虚荣，买这里的胭脂。”
她上下瞥了司瑶一眼。
“是什么人，就该用什么东西，不能强求。”
雪燕一瞪眼。
“你说什么呢你？”
她要冲上去，司瑶拦住了她。
司瑶抬眸，微笑着。
“主家长久不来，你是忘了，你是谁家的人对么？”
掌柜愣了下，黑眸紧盯着她：“你是？”
司瑶冷眼看着她。
“我叫司瑶。”
掌柜身子一僵。
雪燕叉着腰：“说不出话了吧？”
司瑶左右看了看，从柜台上随意拿起一盒胭脂看了看，又放下：“怎么？是觉得，我不是你的主子了？”
掌柜面有难色，却默认了。
店小二不明所以，要冲上来赶人。
掌柜站出来，拦住了他们，对司瑶微微低头。
“夫人，您请回吧，如今，这家店是衣衣夫人的。”
雪燕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司瑶心中微凉，语气却仍旧平淡，平平淡淡的，像是没把他的话放进眼里。
输人不输阵。
“你可别忘了，你是司家的人。”
“当初父亲把这家店，连同你，一同给我做了嫁妆，如今，我还不知道呢，你们都是别人的了，真是可笑。”
掌柜猛然抬起了头，怔住了，像是震惊，又像是疑惑，只是，他没有立刻反驳。
这证明，她说对了，虽然不全，但至少对了一半。
司瑶暗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是在赌。
她从来都没有来过铺子里，更不知道，这铺子里都有什么人。
她更不能确定，这铺子里的人，有没有被柳衣衣换过。
但是，这种小店，每天来来往往的，不知多少人，轻易换个掌柜，对店里的生意没好处。
而且，新掌柜要熟悉铺子运作，还有胭脂的各种知识，都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她赌，这店里的掌柜，依旧是当初的那个。
她赌对了。
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