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迟疑看了他一眼,不大张得开嘴。
她和傅景川还是夫妻的那两年时间里,他们之间都没有过喂饭的举动,更何况是现在。
傅景川却极有耐心,一手端着饭盒,一手举着筷子,偏着头静看她,也不催,但眼神让时漾心理压力很大,最终迟疑着张开了嘴。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傅景川神色和动作很自然,并没有任何不自在。
相比之下时漾显得忸怩许多。
失血过多和大半天没吃饭,她本就有点体力不支,饿得厉害,但傅景川亲自喂饭,还是让她吃得很有压力,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就不太吃得下了。
“我饱了。”她轻声说。
傅景川看了眼勉强只吃到一半的饭菜,也不催她,只是平静看着她:“时漾,你怕麻烦我,但你还有能麻烦的人吗?”
时漾抿唇,没有说话。
她确实没有了。
她的朋友圈子本来就小得可怜,敢开口麻烦来医院帮忙的也就林珊珊一个,但现在林珊珊不在西城。
她的家,愿意照顾她的也只有时林,但现在时林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不可能顾得上她。
她也不想让他担心。
“我可以请护工的。”时漾轻声开口,说着看向傅景川,“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养几天就好了。”
傅景川:“什么才叫严重?缺胳膊断腿吗?”
时漾没敢再接话。
傅景川又喂了她一口,看她吃下,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怎么会被伤到?”傅景川问。
“就单纯倒霉,刚好路过那里,招牌就砸下来了。”提到这个时漾也有点赧颜,她就逛个街,谁知道这种中彩票的小概率事件会砸到她身上。
傅景川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嘴角轻勾了下:“那是有够倒霉。”
时漾也认可地点点头,还有点点沮丧。
本来明天要回去的,这倒霉的一伤,机票又得改期了。
“你怎么会去那边?”傅景川问。
时漾:“就两年没回来,想去古巷走走,买点礼物什么的。”
傅景川想起她说的买了明天回苏黎世的机票的事,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她:“明天走了?”
时漾轻轻点头:“本来是买了票的,但现在……”
她看了眼右臂的伤口:“可能得过两天吧,等伤好点先。”
傅景川点点头:“真决定放弃了?”
时漾知道他说的是国风度假村和入职辉辰少宇建筑事务所设计总监的事。
“我……”时漾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还没做好决定。
但苏黎世她肯定得回去一趟的。
这次是匆匆回来,那边还没安顿好,她的行李和生活也都还在那边。
傅景川没再说话,原本还有些平和的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
时漾也沉默了会儿,而后看向他,问他:“傅景川,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做朋友吗?”
“不能。”傅景川回,平静而斩钉截铁的语气,黑眸也是定定看着她。
时漾牵唇笑笑:“我也觉得不能。”
傅景川看着她没说话。
“其实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喜欢这个项目。我很喜欢国风文化,我也一直想独立设计一个国风风格的建筑物,但是因为资历浅,经验不足,所以一直没机会接触这样的项目,没有人敢信任我。”时漾说着看向他,“傅景川,我很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傅景川:“你不用谢我,项目通过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你设计的。”
时漾不知道傅景川是在鼓励她还是事实如此,但她真心感激。
“谢谢。”她轻声道谢。
傅景川看着她没动:“所以你还是要放弃吗?”
“我不知道。”时漾老实承认,“我还没考虑清楚。”
傅景川点点头,没再说话,低头看了眼手中已经凉了的饭盒,看时漾也没什么胃口再吃,也就没再坚持,把饭盒合上,起身。
时漾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
时漾下意识拿了过来。
傅景川朝时漾手机看了眼,“严曜”两个字落入眼中时,他合饭盒的动作略略一顿,而后看向时漾。
时漾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声音很轻柔。
傅景川不确定这是时漾一贯的声调,还是对严曜特有的。
他记得这个男人,当初方万晴机场遇到两人一块出国,特地拍过照片发给他。
照片里这个男人看时漾的眼神专注深情,黏腻得像是能拉出丝来。
但据傅景川所知,严曜这两年和时漾一直只是保持淡淡的朋友关系,并没有过多亲近。
时漾也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我听说你最近也在西城,有空一起吃个饭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冷淡克制的,不会像唐少宇或者柯辰那般充满热情。
时漾没有开免提,但单人病房安静,傅景川和时漾也离得近,能听得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他看了眼时漾。
时漾面色有些歉然:“我这两天可能不太方便呢。”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严曜是同样敏锐的人,“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时漾不擅长撒谎,“就今天不小心遇到了点意外,不太方便出门。”
“什么意外?严重吗?”电话那头的严曜隐约皱了眉,“看过医生了吗?你现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了。”时漾赶紧阻止,“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事的。”
严曜:“没事,我刚好有事要找你,你发个地址我。”
时漾迟疑看了眼傅景川:“什么事啊?”
严曜:“见面说吧,你在哪儿?”
“我现在医院,真的不太方便呢。”时漾轻声说,“有什么事可以微信说。”
电话那头的严曜却已起了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