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除了穆芙芮和三个心腹大丫鬟,还有李嬷嬷。李嬷嬷虽然从美意那儿得知,公主给小主子铃兰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但看铃兰还是有些不喜欢,当然也有美意给她上眼药的原因在。
“嚷嚷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什么主子不好啦,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南山赶忙朝美意使眼色,美意会意,上前拉着李嬷嬷往她房里走,“嬷嬷别理她,让南山收拾她,您跟我来,看看我给您做的鞋合不合脚。”
李嬷嬷一边被拉着走出门,一边问美意,“我的脚多大,你都做了多少双了还能有错吗?”
等李嬷嬷和美意走远,铃兰也知道自己冒失了,扭捏着凑到穆芙芮跟前,“主子,李高人进府了,二门的说老夫人请进府的,要住几天。您还吃那药丸子吗?”
南山将美意离开前没剥完的橘子接着剥好放到穆芙芮手里,一边擦手一边说,“你也是个蠢的,人都进府了,要喊过来不是更方便了吗?延年,你说的什么张王鲁孙的也不是个个都厉害吧,铃兰的师父是不是也这么蠢。”
南山几个自小被李嬷嬷教导,对说话的忌讳也同李嬷嬷一样。从她会说话开始,穆芙芮的名字就不能和“不行了”、“不好了”连在一起。虽然主子要装病,但她亲手调的丸子,吃完发场热只会让主子身体更强健,连脉象都是做的气虚的样子而已。铃兰冒冒失失的,不仅不会说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坏了主子的事儿,不骂她两句气不过,此刻南山也有些不喜铃兰。
听到南山居然敢说师父蠢,铃兰立马要冲过去打南山,延年将她拦下。穆芙芮看着铃兰红着双眼不服气的样子,“不想被人说你蠢就别尽干些蠢事儿。”
转头又说南山,“别跟美意那丫头一样惹些口舌之争出来,你要是也这样,我就把你们全都送回公主府。”
这当然是吓唬南山的,穆芙芮本就没几个人可用,更离不开体贴的南山。可她不知道这句话果真将南山吓到了,红了眼急得忙要跪下认错,延年铃兰也跟着跪下,穆芙芮更觉心烦,“将那丸子给我,都别跪着了,我累了,洗漱安置吧。”
今晚该南山和延年当值,铃兰只能退下,回到她的房间。四个大丫鬟和李嬷嬷是各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的,美意就住她隔壁,听见李嬷嬷和美意亲亲热热的说笑声,铃兰在房里走来走去。想起南山说的话,心里越发气不过。
外面的师兄弟们也派人守着李高人挂单的道观了,但一直没有收获。曹国公出府几天,回来就把李高人招来,肯定是发现什么了。如果是关押起来,那穆芙芮就见不到李高人,自然也问不出东西。
不知道国公府的人能不能撬开那两人的嘴,自己得想办法提醒他们信和账册的事,东西都不在自己手上,只需要告诉曹国公的人有这么两样东西的存在,可是怎么告诉他们又不暴露自己呢?
铃兰越走越快,小小的房间只能绕着圈走,没一会儿就将自己绕晕了。倒在床上,想起小时候,爹娘和哥哥都还活着,自己也还是爹娘的宝贝女儿。家里肉铺的生意很好,日子一直过得不错,如果不是鞑靼突然出现。
铃兰坐起来,当年若不是曹国公带人救下她,哪儿还能活到现在。自己小心一些,只写个纸条悄悄扔到曹国公书房?不行,曹国公书房太危险了,还是扔到万老夫人院子里。想好了铃兰就当真拿炭笔出来,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下了“有人陷害国公,科尔沁书信,出卖淇国公,私矿”。不能写太多以免暴露自己,不过这几个字提醒得已经很明显了。
等到夜深人静,铃兰换了身夜行衣,她的轻功是师父的弟子中最好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她和师姐一起进国公府。沿着墙根儿翻身上房顶,一路谨慎小心来到万老夫人院子附近。
这一片有很多暗卫,铃兰观察了很多天,已经知道哪几个暗处有人。屏住呼吸小心避开,铃兰将纸条放在荷包里挂在此刻被阴影覆盖的房檐上。她不敢用什么石头暗器扔进去,那样虽然能引起暗卫注意立马发现纸条,也能立马就发现她。等天亮一些,这个荷包会很显眼,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回去。
挂好荷包再谨慎地回涵碧轩,铃兰心里轻松了很多。自己的任务是隐藏身份,发现蹊跷就将消息传给府外的师兄,自己不准插手任何事,也不准告诉郡主。没有师姐的才智,她也不揽那活儿,就这一次,提醒一下曹国公算是救命之恩的利息好啦。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起床,铃兰藏好夜行衣,开心地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铃兰挂的荷包就被发现了,陆飞打开,只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立刻去找郑言恭。还在外面喊颂歌,郑言恭就醒了。这几天睡得不好,听到陆飞的声音翻身起床,披了件衣裳就往外走。
“少主,有人将这个挂到老夫人院里的房檐上,兄弟们没看到人,刚发现的,应该是昨晚丑时进的院子。”
郑言恭接过荷包看了看,是街上卖的随处可见的普通样式。解开绳子,里面有一张纸条,字写得不好,要么是本就不会写几个字,要么就不是用的惯常写字的那只手。等看清字条上的字,郑言恭心头一跳,将纸张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没有别的线索,又递给陆飞。
“尽快撬开那两人的嘴,上面说的信和私矿一定要问清楚了。报给祖父,问问淇国公的事他有没有什么头绪,对方肯定是钻了什么空子。”
说到此处,郑言恭顿了顿。他怀疑纸条许是圈套,背后之人想要引他们远离真相,送纸条的人必须揪出来。
“能在丑时避过那么多暗卫从外面进府不可能,这个人在府里,给我查。关押李道姑两人的院子也多派些人手,一定给我守好了,这么多人守着还叫人摸到了老夫人院里,你们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陆飞有些为兄弟们捏把汗,“少主,您是知道的,兄弟们可没有那偷懒耍滑的。这人轻功定是极好,不然那一院子的人怎么能发现不了。府里什么时候出过这种岔子,也就是大奶奶进门以后,她那个丫鬟铃兰喜欢在府里到处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飞本意可不敢拿穆芙芮身边的人说事,铃兰到处打听他们是知道的,无非就是问些府里各院的小事,打听打听主子们的喜好或是私密。这都是新媳妇嫁进门的正常之举,之前他们已经注意到了,防范着不让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