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对王昭仪说了句“但凭王昭仪定夺”,便快步走出了这又闷又吵的嘉庆殿。
今日迎冬之宴,声势浩大,四处都点着宫灯,灯火通明如白日,处处精致的装饰,无不彰显着大燕王朝的富庶与繁荣。
纪常羲走出嘉庆殿,便往太液池的方向走,那儿的湖风冰冷,适合醉酒的人醒酒。她一个人走啊走,下了台阶,瞧见一个黄影闪了过去,看模样,竟然有点像她送进宫的小寸寸金,纪常羲脚一抬,追着猫儿的方向小步跑了起来。
不一会,就到了太液池旁的枫晚亭,小猫灵活得紧,跃进了枫林中,常羲提起裙裾,也跟着进了枫林。
枫林中落叶层层,宫人并未清扫,反而成了宫中的佳景之一。纪常羲踩在枫叶上,沙沙作响,在夜晚,有几分渗人的恐怖。她想唤那只黄猫,却不知那猫叫什么名字,只得边躬腰边走,细细看它躲在何处。
“小夭,小夭,快出来。”
小幺。
纪常羲忽地顿住,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只用力抓紧了裙裾——时隔五年之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恍如隔世。
她往声音处望过去,一只黄猫灵活地从灌丛里跳出,蹭了蹭立在林中的男子的腿。男子一把抱起黄猫,黄猫在他怀中扭过头来,一双碧眸在黑夜中泛着诡异的光。
纪常羲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那男子注意到了树后不远处的纪常羲,问道:“何人在那?”
纪常羲回过神来:“我是来寻那只猫的。”
男子却不再说话,径直往枫林西面去了。纪常羲只好跟着他。
到了明亮处,男子突然转身看向她,纪常羲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上绑着一条月白色的绸带,竟是个盲人。
观他穿着,仅穿着素白色的对襟长衫,肩膀上披着宽大的玄黑红边外袍,分明是极其简单的穿着,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摄人的气息,手上还系着一枚弯月形状的白玉,悬在空中,那猫吐吐舌头,伸出爪子把玉捞过去,一下一下地舔了起来。
常羲更觉诡异,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男子问:“你说你是来寻小夭的?”
纪常羲点头,又后知后觉他看不到,出声应道:“是,我是来寻这只猫的。”
“你为何寻它?”
常羲说不出来,打量着他,不放过他身上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男子等了一会,许久不听她言语,便轻笑,“这是我的猫。”说着,用手摸了摸猫头,“小夭,叫一声。”那猫转动碧眸,乖巧地叫了一声:“喵——”
纪常羲哑然了一瞬,解释道:“是我认错了猫。”又问他,“敢问阁下是何人?我在宫中居住多年,竟从未见过你。”
“我是画师经秋,昨日才随益州州牧到燕宫中,女郎没见过我是理所当然的,见过我才是奇事。”
盲人画师?这倒新奇。
不过说起益州,晋王萧令泗在益州剿匪两年有余,算算日子,确实快回朝了,这画师不知是益州州牧献给正元帝的,还是萧令泗特意寻来的。
萧令泗回朝,雒阳城更有的热闹了。
纪常羲心思千回百转,头竟微微生痛,她定了定神,问经秋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倒是很期待画师您的大作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怎知我是女郎,而非公主、妃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