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都知道候选东宫的到最后大概率是姓崔。
只是现在局势不好说,几代连着都是她崔家出的皇后,郑家是断不可能什么动作也没的,皇室宗亲同王家内里矛盾也非一尺之寒,只要不姓崔,那一切都还未成定局。更何况,东宫未必就写了他半个崔字,这棋盘最后一颗也未必。
郑夫人眼睛滴溜溜地在这场上众人之间来回地转,生怕漏了任何一个人脸上的生动表情。
郁夫人连忙叩谢,只道松棠可以回来了便要带着她来给太后娘娘谢恩。
众人欢声笑语,谁也看不见的话刀子早就从各人身上划了过去。
宫中的宴席,没有哪一场都是无意义的饭,都说民以食为天,有人在饭菜上下功夫,有人在花哨上讲究,自然也有人借着吃饭的场子化解一个又一个的结。
一场下来,郁夫人身心俱疲,她既不是八面玲珑,如鱼得水的郑夫人,也不是崔家的女眷,做什么说什么都有着家族内部里面定好的一套规矩。论起聪慧曼丽,她敢说她的棠儿可是世间里独一无二的头一份,可越是这般,越不愿她日后进入重重宫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非得要思虑再三才可。
宫宴结束后,太后又留了几家阶位高的夫人饮茶,郁夫人自然是其中之一。
丰乐宫里留下的人互相都认识,为首的便是崔郑两家的夫人。
半晌过去,终于结束了。
“哀家今日有些累了,皇后你若是想找母亲说些体己话,便留到你宫中去吧。”太后好像真的有些乏了,困意簇在眉心,
众人不敢再叨扰,纷纷跟随着公公撤了出去。
临出工前,何公公特地让人留了片刻,郁夫人才受宠若惊状接过何公公送来的补品,抽出一个荷包,半推半就塞了过去:“辛苦公公了。”
何公公是太后身边一直跟着的老人了,见惯谄媚到难堪的,对郁家里里外外上下的不卑不亢反而心生许多好感,所以这荷包他也乐得收下。
郁夫人从宫中往府里头赶,郁府的马车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既不与人并列通行,也不凑到前头去,原按照各府品阶,郁家也是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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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宫中,崔夫人林桐跟着自家女儿回她皇后殿里,关上宫门,这才一去刚刚的冷静娴熟,抓着皇后的手急急道:“你姑母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上那郁家的了?”
“母亲。”皇后冷声制止她继续往下说,用眼神屏退了身旁所有人,这才继续说道:“母亲以为咱们崔家还真能这么一直一家独大下去吗?”
崔似冉想起自己当年进宫时的情形,不免有些发恨,皇上那时候看中的本不是她,更不是郑贵妃,而是母亲家那边的小女儿,这些年哪怕林家大不如从前,不只是太后,就连宁太妃也不愿让林家入主东宫,在这件事上,两个人达成了完美的心照不宣。
到头来,吞尽苦水的唯有崔似冉,这么多年的皇后做到了现在,她又岂会一点圣上的心思都揣摩不出来,圣上打心底不喜欢姓崔的,但也未必有多喜欢姓郑的。这些年来,挟生恩图报,早就让皇上芥蒂不少,只不过碍着郑家子现在驻守在外,无法寻个由头发难罢了。
“郁家文界势力不如舒家,根基又不如我们崔氏,且不说让他攀爬几层都摸不到郑家的边,又更遑论咱们家?如今姑母稍稍说了几句嘴,你便自乱了针脚,没了郁家还有别家。母亲,您当我这些年在宫中行走得是一帆风顺吗?”崔似冉怒其不争,虽说顶着崔家女儿名,一国之母的身份,可在这深宫中,又有谁知晓她这么些是如何靠着自己,从刀尖上一步步走过来。
崔夫人看见自家女儿脸上浮出一份怨愤,自知失言,被她这么教训几句之后反倒冷静了许多:“冉儿,是做娘的心急了些,可这不是独独我一人焦灼的事情,此番进宫本就是家里人打探的意思,你也知道,你爹他......”
还未等崔夫人说完,崔似冉便从她脸上的为难揣测出了家里的意思,那个位置,崔家要争,并且要稳稳地拿下。她长叹一口气,握住母亲的手,道:“我知道的,母亲,你在外头也要照顾好自己,家里那些个烂事,你也不必再为他们劳心劳力了,还有我呢。”
崔夫人眼头一热,硬是忍着没让打转的泪在女儿面前落下。
望着母亲落泪,崔似冉终是不忍,可谁让家中男子这几辈男子不争气,硬是让别家儿郎争了先,倘若是她有男儿自由身,定有一番作为。
这宫中宫外,又真的无让女人自由的去处。踏进宫门深似海,不入宫门也是惘然挣扎。
送走了崔夫人,皇后招来了心腹杨近公公,挑长的指甲轻轻拂过眉梢,杨公公机灵,侧着身子,捏上皇后的肩膀:“皇后娘娘是不是累了?”
崔似冉闷哼了一声,颔首:“毅延呢?”
杨近一个激灵,手上的劲差点没了数,他脑子转得快,速答道:“这时候应该在凌文阁念着书吧,主上不是让三疏学院的老先生给几位爷儿提点提点吗?”
皇后听罢,倒也没了叫太子过来的心思。
杨近见皇后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趁着她假寐上,赶紧给站在屏风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丫头立刻蹑手蹑脚退了出去,赶紧前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