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劝走了韩郑,阿染刚松一口气,扭头就看见君安冷着个脸,一言不发地牵着老黄牛往镇子里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阿染心里咯噔一下,小郎君这是不高兴了。
又怎么了?阿染疑惑地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没话找话道:“你别看韩郑人傻,对他师父我还是挺忠心的啊……”
这话头不找还好,阿染侧目看过去,君安的脸色竟更难看了。
“是啊,你的乖、徒、儿,对你能不忠心吗?”
这说话的语调怎么阴阳怪气的?阿染挡住君安,直接问道:“卷卷,你是不开心了吗?”
君安动了动嘴角,“没有。”
“不对,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皱着眉头,抿着嘴,好看的眼睛也垂下来。”阿染肯定道,“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君安不想承认他是因为阿染又一次叫了韩郑“乖徒儿”而心中不快,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阿染,我就是饿了。”
阿染信以为真,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小郎君不愧是我的骨,竟与我心有灵犀!刚好我也饿啦,走,吃饭去!”
她蹦蹦跳跳地往镇子里寻去,丝毫没有发现君安还在后面暗生闷气。
阿染没有直接入住山前客栈,而是在街上转了一圈,路过了韩家村村民所提到的脂粉铺、肉铺、盐店等地方,用从魔界带来的金钗在布庄里给自己和君安买了几身衣服,最后才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住了下来。
店不算大,但干净整洁。店小二本来在柜台后打瞌睡,听到有客人进来,便搭着手巾板点头哈腰地上前迎客,“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住店。”阿染扫了店小二一眼,言简意赅道,“不过我们没有银子,你看这个抵住店和酒菜的钱,行吗?”
阿染拿出一只蛇形玉镯,玉质莹润、水光十足,戴上之后宛如一条真的青蛇盘绕在手腕,仿佛下一刻便会扭动着腰身朝靠近它的人吐出信子。
店小二直勾勾地看着玉镯,心想:迎来送往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形态如此逼真的镯子,一瞧便知其价值不菲。
他又暗暗打量两位客人的穿衣打扮:郎君虽然戴着面具、穿着朴素,可气质出尘,一看就知道他非凡夫俗子。另一位姑娘也是神采奕然、灵动跳脱,不过是面容有那么一点点的憔悴罢了。
拿得出这样的宝物,想必他们两位身份不凡。店小二说自己做不了主,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小跑着去把店老板叫了过来。
店老板站在阿染面前两手一端,客气道:“在下姓孙,是这间小店的老板。听说二位要住店,却没有现银结账?”
“是,我们从家游玩至此,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就剩下这些首饰了。”阿染托起玉镯在孙老板眼前晃了晃,“不知这玩意儿,够不够我们二人在这里住上几日的?”
孙老板目光锁定阿染的掌心,紧盯玉镯的眼神随着她的手左摇右摆,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笑道:“够够够!我开店这么多年,也有过用珠宝抵账的情况,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玉镯!姑娘,敢问你这镯子是从哪里收来的呀?”
阿染把玉镯扔给了孙老板,“祖传的。”
魔宫宝库里有不少宝贝是历代魔王之物,这玉镯说是祖传也不为过。
孙老板“哎哟”一声迅速伸出双手把玉镯接在怀里,同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怕道:“乖乖!这要是碎了多可惜!”
他看了看阿染,又看了看玉镯,心想:这小女娃真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镯子,别说在店里面住上几日,便是再买下几个这样的小店都绰绰有余!
孙老板捧着玉镯反复观赏,对店小二道:“越河,还不快请二位贵客上楼!”
“得嘞!”那个叫越河的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满脸堆笑道,“二位楼上请!”
上了楼,越河推开一间上房的房门,先一步进到屋内扫去桌上的薄尘,并打开了窗户,喋喋不休地自夸道:“这是本店最好的房间,您瞧,推开窗就能看到镇上的热闹街景……”
阿染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果然能将街上的人来人往尽收眼底。
“卷卷,你来。”阿染把君安叫到身旁,待他站定,她又冲窗外努了努嘴,“你看。”
君安顺着看去,顿时明白了阿染为什么选择入住这间小店。
窗外,山前客栈这明晃晃的四字招牌格外显眼。
阿染与君安相视一笑。
“就这间。”
“好嘞!”越河越道,“那您二位先稍微休息一下,酒菜这就送来。”
“且慢。”君安止住了越河准备离开的步伐,又对他说道,“烦请带我去隔壁那间,我住那里。”
阿染扯住君安的衣袖,困惑地朝他眨了眨眼,“为什么要分开住?”
同样困惑的还有越河,站在他们中间左右观望,不敢多言,心想:这小两口是怎么个意思?吵架了?
君安摸了摸阿染的头,但笑不语,而后再次对越河道:“带我去吧。”
“呃,好的……您这边请。”
越河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不过很快就被他藏起,换回了客套地笑容。
阿染还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君安离开,心头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苦闷。
她不明白,在竹林小院的时候他们不就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吗?怎么来到这里就不成了?
君安的气息还停留在身前,阿染鼻翼微动,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味道。那是一种极其清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她此前从未在别处闻到过有哪种花是这个香味,却又觉得莫名的熟悉。
阿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受到君安掌心的余温。她不得不承认,昨晚与君安同室而憩,是她这几百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君安的味道与温度无一不令她心安,陪伴过一次便再难离开。
因此,阿染决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君安拒绝与她同屋而住了。
阿染匆匆跑到隔壁房间的门口,扒着门框探出了圆圆的脑袋,两间房无论是大小还是装潢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屋子里木床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