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雾直接将阿染背回了山前客栈。
越河刚好出来送客,看见阿染后正欲打个招呼,突然发现背着她的人并不是君安,便立刻将手收了回去,退到客栈里躲在门后。
“放我下来吧。”阿染顾及着君安,对连雾说道,“客栈人多,叫人瞧了去不好。”
方才她是怎么威胁他来着?连雾恶向胆边生,故意往上托了托阿染,“不放!”
阿染一愣,这小子要做什么?她看见来往路人已有不少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于是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试图从连雾的背上滑下来。
结果连雾臂弯一紧,生生卡住了她。
阿染咬牙,悄声道:“连雾,你太放肆了啊!”
虽是碎发遮眸,连雾还是眨了眨眼,目露黠光道:“你求一求我,我看心情,心情好就放你下来。”
“连!雾!”
“哈哈哈——”
越河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背后传来星琢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越河猛地回头:“没、没什么!”他本就比星琢高出一个头不止,此刻更是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努力挡住外边的二人。
越河心想:绝不能让阿琢看见他姐姐红杏出墙!
可惜他那点小心思,星琢一猜一个准。
星琢向左歪头朝客栈外看去,越河便对着星琢的方向挪了半步,星琢向右看,越河又立刻朝反方向跨步挡住。
星琢摇头轻笑,盯住越河,竟是直直地朝他怀中走去,他每走一步,越河就动作僵硬地往后退一步。
“哎哟!!”
“小心!!”
果不其然越河被门槛绊倒了。
星琢下意识伸手去抓,无奈以越河的体型便是两个星琢都未必拽得动,所以星琢自己也跟着栽了过去,二人双双倒在了客栈门口。
还好星琢是栽在越河的怀里,没有受伤。
饶是如此,越河仍是用力揽住星琢,焦急问道:“你怎么样?摔疼了吗?”
星琢把头埋在越河的胸口,迟迟不肯抬起,不愿让旁人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
他不动,越河自然也不敢动,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阿染和连雾被突如其来的倒地声吓了一跳,均是愣在原地。
“小阿弟?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阿染的声音,星琢连忙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头也没抬,狼狈地直接逃向了客栈二楼。
越河被撞得不轻,扶着腰慢慢站直后,亦是不好意思地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两个人,真是奇怪。阿染心想,一侧头便看见更加奇怪的连雾望着星琢消失的方向露出严肃的神情。
“连雾,你看什么呢?”
连雾怔忡道:“他,似是有些眼熟……”
阿染刚想问他看谁眼熟,忽觉后背一凉,下一刻便听到身后传来寒意凛凛的声音:
“阿染,你们在做什么?”
她倒抽一口冷气,朝着连雾的后脑就是一巴掌,下手没轻没重,打得连雾双眼发花直犯恶心,箍着她膝窝的双臂也松了开来。
阿染呲溜一下从连雾的后背滑下来,慢慢地转过身,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道:“卷卷啊……”
君安的脸色十分难看,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阔步而上,一把抓住阿染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多久目光凛冽、语气生硬地问连雾:“你是何人?”
连雾瞧了瞧君安,歪着头,挑眉道:“我是阿染的哥哥。”
“啥?你也是哥哥?!”问话的是韩郑。
为了在回村之前与阿染见上一面,韩郑跟着君安来到客栈。刚才他看势头不对没敢吭声,眼下见师父又蹦出来一位哥哥,韩郑实在忍不住了,没头没脑地问道:“那,你与俺师父也有婚约吗?”
君安面色更添阴沉。
“婚约?”连雾重新打量着君安,瞧见君安紧紧攥住了阿染的手后,顿时明白过来,冷笑道,“原来阿染妹妹说的夫君就是他。”
连雾故意叫阿染妹妹,便是想看看君安作何反应。
果然,君安眸中多了几许凌厉,恶狠狠地剐向连雾。
连雾暗忖:嘁,瞧这小醋吃的。
阿染咬牙切齿:“是啊,‘哥哥’,我夫君是不是如我所说那般飘逸宁人、冠绝时辈?”
“是吗?没看出来。”连雾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便是令阿染剜骨的罪魁祸首,气就不打一处来,纵使君安长得再好看、再气质出尘,他也觉得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因此连雾故意作出倨傲且怀疑的姿态,恶语讽道:“我的好妹妹,这世间男子你见过多少?怎么就确定所遇之人非投机取巧、唯利是图的小人呢?”说着又走到阿染身旁,与她亲昵地耳语,“不如让哥哥我试他一试……”
连雾并非真想跟君安打架,他只是想知道,君安到底值不值得阿染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若君安自始至终畏缩于阿染身后,则其并非良人,无论那张面具下的相貌有多么的惊为天人,连雾都会找机会将君安的本体打出来,连同阿染一齐绑回魔界,然后找世上最好的医师把凤凰骨接回阿染体内。
谁知阿染还未回答,君安先开口应道:“可以。”
这一应,倒叫连雾对他刮目相看。
只见双方各自后退半步,作势开打。
阿染急忙挡在中间,将君安护在身后,指着连雾警告道:“你想做什么?!这里来往百姓甚多,你胡闹起来若是伤了人就是给本——给我找麻烦!”
若非韩郑在旁边,她早就以君臣之说压制连雾了。
连雾冷哼一声,挥袖收手,“阿染,你这般护着他,就算今天我饶了他,他也逃不了阿掖那一关。”
这是什么意思?阿染有些发怔,虽说她把刑掖敬作兄长,可他们之间仍是君臣关系为先,不管是她受伤还是择夫都轮不到一个魔君质问。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雾不明白?阿染疑惑,为何今日他屡屡说出僭越之言?
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