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囚徒妖识私逃作乱的机会,从而使蔽芾海出现了异象。
子世顿生一种顾前难顾后的感觉。蔽芾海的邪灵怨气太过浓重,且邪门至极、瞬息万变,以他一己之力或许只能专注于钳制结界中的邪灵怨气和子炎的妖识,而至于那些从斩妖台下跑出来的囚徒妖识……
愁然之际,一道细微的金光从眼前一闪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逃窜而出的囚徒妖识,并将其扔回到斩妖台下。
一切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子世尚未来得及看清,那道金光便消失不见了。他的心跳乱了一拍,暗劝自己:世间法术千千万万数不胜数,并非每一道金光都是凤凰之力……
劝归劝,可子世还是格外紧张地盯着君安。
君安面色如常,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故意问道:“陛下为何如此看我?”
子世怀疑君安在装,然而刚才那道金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自己的确没有看清,手无证据,便不能将心中疑惑诉之于口,只好说道:“无事,多谢相助。”
君安淡淡回应:“嗯,应该的。”
子世收回目光,眉头拧在一起,使出全部的力气把手中拢着的邪灵怨气朝斩妖台的中心狠狠摔去。
这一摔,便是彻底将子炎的妖识糜碎成粉末,再无复原的可能。
其他邪灵怨气和囚徒妖识看见千年来唯一一个逃出斩妖台的,竟落得了这种下场,顿时噤了声,犹如霜打茄子般往后退去,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子世施法推动斩妖台慢慢落下,而后合掌带起海岛两边往中间聚拢。
片刻后海岛恢复了平静,蔽芾海上的邪灵怨气也逐渐淡化。
君安见子炎的妖识已废,其他的邪灵怨气也均被压进了斩妖台,故而撤下了结界。
子世眼神示意君安跟上自己,随后一个转身瞬间回到蔽芾海的岸边,稳稳地落在礁石之上。
君安紧跟其后,这次他有了经验,落地时特意小心了一些。
周虞白见他们平安无事,终于长舒一口气。
子世说道:“此次平息斩妖台之患,这位魔界郎君立有头功。烦请周老先生替本皇好生款待,莫要失了我妖界的礼数。”
“是,老臣明白。”周虞白应道,想了想,又问,“陛下可要在花都小住?”
“不了,本皇要闭关一段时日,在此期间不见任何人,小皇子就有劳周老先生照顾了。”
周虞白躬身道:“老臣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小皇子。只不过,小皇子身份尊贵,若一直居住花都恐怕不合规矩、惹人非议,老臣亦担心小皇子思家情切,长时间离开皇城会有不适应之处。所以,老臣斗胆多问一句,陛下打算何时出关?届时是需要老臣将小皇子送回皇城,还是陛下您亲自来花都接小皇子回去……”
周虞白事无巨细地问着,听得子世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子世眼里露出淡淡的忧虑,缓缓道:“本皇也不知道……”
周虞白哑然。
也许是觉得让别人无期限地帮自己养儿子确实不太妥当,子世从袖中拿出一块黄金打造的沉甸甸的令牌递到周虞白面前。
“这是皇城的令牌,见它如见本皇。若你有什么需要,便拿着它去皇城找本皇的随侍取就是了。”子世望着花都宫城的方向轻声说,“花都景色宜人、风水甚好,还有细心的花族婢女侍奉左右,可谓是妖界中除皇城外的最佳之地。最重要的,是有周老先生这样德爰礼智、才兼文雅且通晓六界奇学、明见万里的前辈,小皇子能在先生身边,是他之幸,还望周老先生莫要嫌弃小皇子年纪尚小、多有打扰。”
一番话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奉承,子世自顾自说完,也不管周虞白拒绝与否,直接将黄金令牌塞进了周虞白的手心里,然后消失于原地,不知去何处闭关了。
周虞白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令牌收好。
君安忍不住开口:“妖皇惯常这般……”
他本想说“任性胡闹”,话到嘴边又收住,给对方留了些颜面,改道:“随性而为吗?”
周虞白赶紧笑着解释道:“陛下掌管偌大的妖界,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
“再忙也不至于将亲生骨肉托付给外人抚养吧?”君安问道,“他不管,难道妖后也不管吗?”
周虞白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其实陛下尚未娶妻立后……”
原来是私生子,怪不得这般不上心。君安暗自感叹,妖界果然民风开放,希望别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好。
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下去,周虞白提议道:“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快些赶回花都吧。”
君安称好,这话正合他意。
妖皇离开时太过匆忙,没有给他们留下回花都的引路符,周虞白只好变出来一把剑,带着君安御剑飞回。
君安踏剑而行,这才发现蔽芾海与花都相距甚远,等到宫城门口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所以来不及踏入宫城便着急询问周虞白烽堠障壁的事。
“你是说你要通过烽堠障壁进入魔界?”周虞白觉得奇怪,“你不就是魔者吗?怎么还要多此一举?”
君安解释道:“在下虽然是魔,可并不是在魔界入的魔道,而是在人界,所以并不知道去魔界的路。此番前去是为了寻找我的妻子,她……”
他没有说自己的妻子就是阿染,只简单解释说:“她因为一些意外暂时与我分开了,现在我要把她找回来。实不相瞒,我来妖界归还妖识,正是受吾妻之托,另外就是想借此机会找到前往魔界的办法。”
周虞白脸色一沉,问道:“你已经成亲了?”
君安坚定答道:“是。”
他不是不知道这一路周虞白屡次用“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打量自己,只是觉得周虞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自己不便出声提醒罢了。
这一声“是”,算是彻底打消了周虞白的某些念头。
果然,周虞白眉宇间愁云惨淡,半晌,才沉着嗓子缓缓问君安:“你……这么急着离开吗?”顿了顿,又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