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摸鱼,乘其乱而取其利,以求自保。”
君安问道:“你有何打算?”
阿染回道:“天帝膝下唯有幼子太清乃苍龙真身,故继任帝君只能是太清。然太清过于年幼,尚不能掌六界事,神界已有不少神官对此颇有微词,说是想让冥后重回神界辅佐太清,与之共理神界事务。可冥后想重回九重天,前提是天帝相信她不会对太清造成伤害或者威胁,而我要做的,正是让天帝深信不疑冥后的心思远不止恢复神籍、回归天庭那么简单,她的存在对太清来说,本就是威胁。”
君安凝眉细听。阿染讲故事般道:“冥后被削神籍多年,又贬谪于冥府饱受苦寒,心中定有不忿,所以施惠于神官,让他们替自己谏言,话说得多了,自然会引起天帝的疑心和不满,误以为冥后是觊觎帝君之位。而此时我再添柴加火,让天帝知晓冥后同魔者联手,左右开弓、威逼利诱,那她便是自寻死路、神仙难救了……如此,先将神界搅和乱了,再牵动仙冥二界,最后趁乱一举灭掉傲殷那老家伙,下一任魔王便可坐享其成了。”
“可我认为天帝是不会相信的。”
“三人成虎,谣言可畏。即便是假话,听得久了也难保不会生出恻隐之心。”阿染神情疏冷,如追忆旧事般淡淡开口,“况且我也想看看,如果换作天帝身陷两难,他当如何抉择……”
说话间,她忽然步子一转,牵着君安的手径直往长明殿走去。
今日新婚大喜,千思殿同千思冢相连,那些棺椁实在晦气不祥,不如住在长明殿。
君安却浅浅一怔,似是意识到什么,心中百转千回,掌心沁出了薄汗……
阿染觉察手心传来些许湿热,低头看了一眼,奇怪道:“你很热吗?怎么出这么多的汗?”
“还……还好。”
阿染瞧他眼神闪躲,便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关切道:“莫不是刚才受了伤……你有没有不舒服?”
君安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我没事。”
“没事就好。”
阿染心系神识之事,又如冥后所言被人带走了情志,所以根本想不到君安此时此刻的心思。
等他们进到长明殿,一同坐在寝殿里的那张木床上时,阿染已经疲累不堪,自顾自地宽衣解带,随手把脱下来的衣物扔在了地上……
长明殿内燃着许多红烛,烛火摇曳,光影绰绰,红色的轻纱罗帐微微飘拂,将阿染的面容映衬得几分晦暗不明,搅得气氛甚是暧昧旖旎。
君安静坐在她身旁,心口倏然燥热,滚烫的眼神忍不住瞟向地上那团凌乱——袖絭,矜带,发钗,外袍,薄衫……他呼吸一滞,极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引起阿染侧目。
“怎么了?”
君安纤长的手指轻轻捻住她身上最后一件单衣的衽角,嗓音低沉而干涩地说道:“娘子可知,何为……夫妻之实?”
“什么夫妻之实?”阿染努力撑起眼皮,不解地看着君安,“咱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
“还拜了好几次呢,早就是夫妻了,还要再怎么实?”
“……”
君安微不可察地叹了叹,而后慢慢收回手,故作无事地往床上一趟,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闷声闷气道:“罢了,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阿染困得睁不开眼睛,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当即道了句“好”便侧身卧下,不消片刻,呼呼睡去。
耳边传来浅浅的鼾声,君安回身一看,眼中失落难掩。
“唉……”
究竟是谁把她的情志带走了啊!
虽然心中哀嚎不已,君安还是替阿染盖好了被子,长臂一伸,将她轻揽入怀。
以往躺在这张床上,他总是夜卧梦魇、脊梁发寒,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昏迷。
而这一次,君安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心既安了,睡的也就沉了些,再一睁眼,竟已过去两日。
两日之间,长明殿内,灯火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