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寻拢了拢衣袖，垂着眼皮随口回答：“嗯，还行吧。”
还行？什么意思？疼是不疼？
霁灵好像听见卿寻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却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他还是有些闷气在身上的。
她太清楚自己一旦动起手来就特别不知轻重，所以心中过意不去，拿出昨日从天尊手里抢来的灵药，递给卿寻，说：“我是想看看你受伤后自愈能力如何，故而昨日没有把这药给你。方才见这淤痕已渐渐浅淡，我便知晓了你的体质甚好。”
卿寻不言。
霁灵只好又说：“咱们下山捉妖，你身上带伤总归不方便。这瓶药你且拿去，一日两次温水吞服，不出五日便可痊愈。”
“多谢上神。”卿寻接过药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所以上神还记得我？”
霁灵一笑：“当然，我昨日不是说过么，我会来找你的。”
卿寻微微勾唇道：“上神不是说，来仙界是师命难违吗？”
霁灵坦然道：“师命是难违，可我本意亦是如此。”
她想的是，老头子让她从仙界挑战神人选，而她看中的恰好是仙者，另外，早些选拔培养出新战神，她就能早些调查兄长和那二十位神者下落不明的真相了。
没想到这一番话在卿寻听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卿寻因着她记得自己、专门来仙界寻找自己而暗喜不已，竟有些控制不住嘴角地笑了起来，见她手中空空荡荡，便又关切道：“你不带上遥川吗？”
“无妨，等它休息够了，我若需要，它自会出现。”
“可若是遇到危险，你用什么兵戈护身？”卿寻想了想，把自己的佩剑递了过去，一脸认真道，“此剑虽比不得遥川，但聊胜于无。”
霁灵笑了笑，反问他：“你把剑给我，万一遇到危险，你又要用什么保护自己呢？”
卿寻语怔：“我……”
霁灵没有去接长剑，而是颇觉好笑地从头到脚瞟了瞟卿寻，解释道：“你以为我的神位是如何得来的？那些神官仙者又为何唤我作‘代战神’？实话告诉你吧，我就算是不用兵戈，只赤手空拳地同旁人比功法，这世间也没有几人能够赢了我或者伤了我，所以你无需紧张。你若不信，等到了西酬，咱们可以找机会比试一番。”
“我自是信的，可你的神识……”
卿寻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把话挑明，担心若被人听见了，传出去会对她不利。
谁知霁灵耸了耸肩，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不必讳莫如深，那日我同老头子动手时，门外除了你，不是还有好几位神官嘛，所以此事瞒不了多久。再说，神识被封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卿寻惊疑：“不算大事？”
“对啊，虽然我不知道老头子封我一半的神识意欲何为，但即便如此，我的功法修为仍在神界八成的神者之上。”霁灵扬着自信的笑容，拍了拍卿寻的肩，承诺道，“所以你放心吧，此行捉妖，我定能护你周全……”
“我是担心你的周全！”卿寻脱口而出的话语间满是忧虑，然而一说完他就愣在了原地，随即懊恼地侧过身，试图辩解，“我，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些字已经一个不落的传入了霁灵的耳朵里。
霁灵停下来，微一琢磨，忽然眉毛一挑、唇角一勾，看向卿寻的眼神瞬间变得不甚清白。她走到他身边，故意踮起脚尖凑了过去，几乎是与他脸颊相贴的在他耳边轻声吐气道：“小可爱，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你，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