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信里写了什么,卿寻看后脸色不是很好,嘟哝着问霁灵:“李郴何时见过你?”
“今日未时见过一次,后来便是宴礼开始时,他把信笺给我……”
“他知道你是女子了。”
“哦。”
“既然如此……”卿寻收下了信,面无表情道,“我答应参加武考,同他比试。”
果真幼稚!霁灵眸光闪烁,大笑起来。
卿寻却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待身后笑声渐消,他又听见霁灵唤自己:
“小可爱。”
他停下来,转身看向她。
“百年未见,我有点想你。”
“?!!”
卿寻倏地瞪大双眼愣在原地,心潮腾涌难以平静,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霁灵忍俊不禁,比起被动的被人求爱,主动说出心中所想似乎更为痛快。她施法变出一只锦袋,走到卿寻面前摊开他的掌心将锦袋放上去,轻声道:“我素来不喜华饰,出战时身上丁零当啷的响很是碍事。不过多年前,老头子曾赠与我一袋碎玉珠子,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却深得我心。今日我请你将它制成手串,于武考终试前还给我,你意下如何?”
卿寻有些恍惚,把锦袋里的东西倒在掌中,发现正是当初自己在丹阙宫外驱赶挑事神官用的碎玉珠子,顿时思绪翻涌,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自己那慌乱得一塌糊涂的心跳声。
他眼眸低垂不敢看霁灵,心道百年前自己就误会不浅,而今万不可重蹈覆辙!因此他问道:“这算什么?”
霁灵长长的“嗯”了声,语气轻快道:“算是你我之间交换的信物,可好?”
卿寻故作镇定,将碎玉珠子尽数倒回锦袋中,系好袋口托掌置于霁灵眼前,再次问道:“什么信物?”
霁灵轻咬下唇,忍笑反问:“你觉得,当作定情信物怎么样?”
卿寻好看的眼睛里立时盈满笑意,唇角简直要扬到天上去了。他缓缓收拢五指把锦袋牢牢地攥在掌心,亦是笑道:“甚好。”又将锦袋放入衣襟内小心地贴身收好,“那,上神打算以何物当作回赠小仙的信物呢?”
“不急,到时我自会送你一份大礼。”
卿寻尚有话要说,霁灵却已言笑晏晏拂袖而去。
夜色朦胧,卿寻立于月影之下,犹如福至心灵——这回他没有误会,霁灵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情意!
卿寻越想越觉得欣喜若狂,连步伐都变得飘忽虚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斋舍,只依稀记得路上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瞠目结舌的样子,甚至还听见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天啊!你看见了没?卿寻他……他居然会笑!?”
“看到了看到了!哎呀,这当真是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件咄咄怪事!!”
“不过,他笑起来好好看啊!齿白唇红,顾盼生姿……”
“没错!真是俊俏!”
……
另一边,霁灵暂时抛却诸多烦恼,乐陶陶地回到斋舍,一进屋就被躲在床脚后的那团毛茸茸吸引了目光。
她轻步上前,笑吟吟地揪住那条银红参杂的尾巴,说:“下次记得把狐狸尾巴藏好!”
小狐狸泄气地叫了一下,声音不大但很尖细,然后不情不愿地退开两步,半转过身子看向霁灵,用吻尖去蹭她的手并试图将尾巴抽回来。
霁灵却没有松手,直接扽着尾巴顺势把小狐狸抱进怀里,坏笑着说:“哟,还是只妖狐呐?来来来,让本上神瞧一瞧,如此漂亮的小妖狐究竟是小娘子,还是小公子呀……”说着就去掰小狐狸的两条后足。
小狐狸惊恐万状、挣扎不已,背部雪白的绒毛立时泛起红光,一边滋哇乱叫一边扭动身体,扑腾了半天爪子才从霁灵的怀里逃脱出来,哆哆嗦嗦地冲向半掩着的窗户,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霁灵推窗望去,早已不见小狐狸的踪影,不由笑道:“这妖界帝储还真是纯情啊!哎,他叫子……子什么来的?”想半天没想起来,她便不再想了,一头栽进床褥里闷声自语,“罢了罢了,不重要,都不重要……睡觉最重要……”
经她一闹,一连三日,子世都病恹恹地趴在新生讲堂的桌上无心听课,那副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令夫子看了连连摇头。
然而除子世之外,旁的新生也都是心不在焉的。今日已是武考的第三日了,他们却还没机会去校场一观,实在遗憾。
夫子观望一圈,索性放下手中书卷,清嗓道:“罢了,今日的课便到这里,下午你们也不必来讲堂自修了,去校场观摩武考罢。”
话音一落,众学子欢呼雀跃,纷纷冲出讲堂往校场奔去。
子世不喜武斗之事,遂独自来到弗仙湖畔,坐在岸边脱了鞋袜,光着脚踢水嬉戏。他盯着双脚,又想起那晚她微凉的手指抓住自己狐狸真身的足腕……
“你怎么没去校场?”
子世想的出神,以为出现了幻听,殊不知所思之人此刻就在身后。
霁灵见他不搭理自己,眉毛一耸,踢了他屁股一脚,“本上神跟你说话呢。”
子世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爬起来站好:“你……”
“你什么你!见了本上神不知道行礼吗?!”
霁灵故意摆出威严可畏之态,与前几日同他逗闹的样子判若两人。
子世颤了颤,低下头小声道:“师弟子世,见过师姐。”
哦对,他叫子世。
霁灵上下打量眼前的小狐妖,长得倒是俊俏,面容清秀、鼻梁高挺,水灵灵的眼睛甚是澄澈单纯。只是个子不算高大,仅与她不相上下,举手投足间亦透着一股天真稚气。
妖者的成熟期本就比凡人晚,以他的妖龄,想必是身体还没完全长开,不知其功法方面如何……霁灵想着,同他传音道:“怎么,跟本上神装不认识?敢情不是前夜在本上神怀里打滚儿的时候了?”
子世面颊泛红,却紧抿嘴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假装迟疑道:“师弟不好武斗,所以没和其他人一起去校场。至于师姐方才说的什么神……师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