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脸,然后翻墙入院,动作干脆利落。
霁灵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疑惑地想:这一晚上到底要偷几次?
只见采花贼轻车熟路地闯入内宅,停在一间柴房门口,那柴房还掌着灯,烛光甚是微弱,一看就是有人等在里头却又不想被人发现。
霁灵冷笑,敢情不是偷钱了,改偷人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于是,采花贼进屋不久,霁灵也隐身闯了进去。
本以为会是什么香艳画面,结果却是一个府中的婢女被迷昏倒地,而始作俑者正把一捆柴火往背上背,一边系牢绳子一边念叨着:“粗细均匀,长短一致,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干柴,真好,省得我自己劈了……”
霁灵失笑,看来这府宅里住的还是个吹毛求疵的贪官。她心思一转,悄悄往那捆柴火的缝隙里塞了一张纸条。
大婚当日西酬国盛况非凡,城内万人空巷,奉迎车队仪仗恢弘,以凤舆为首,后跟随玉车百座,每辆玉车皆以鲜花和珠络点缀车身,芬芳馥郁的花香吸引来城外林间的彩蝶和灵鸟绕着玉车翩跹起舞。
正所谓花香蝶自来,梧高凤必至。霁灵端坐凤舆中,未着霞帔、未戴凤冠,只盘了个寻常发髻、穿了件金丝刺绣宝石作嵌的黑裳,深邃的目光幽幽落在腕间那条破旧且参杂着暗红血渍的碎玉珠串上。
百座玉车内乐师奏鸣礼乐,舞姬扭动腰肢,一边舞一边把沾有金银箔的鲜花撒向两侧观礼的百姓。百姓们见有金可得,纷纷高举双臂去抓去抢,本就喧闹的长街更加群情鼎沸难以平静。
奉迎车队在城内出巡一圈,最终停在皇宫正门。
采花贼已在此恭候多时,怀中抱着厚厚一叠文册。
霁灵远远瞧见他的身影,唇角泛起浅淡的微笑,素手轻抬撩开纱幔,对使节微一摆手。使节会意,走到采花贼面前躬身行礼,然后把一摞票帖交给了他。
采花贼将信将疑,接过票帖略显急促地检查它是否为真,等他确定了每一张都可以去城中的绸缎铺、药铺以及钱庄兑换东西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使节不敢耽误吉时,问道:“少侠可将手中的名册交予微臣?”
采花贼闻言,竟把文册抱得更紧,指着凤舆大言不惭道:“我要亲自把东西交给她。”
“这成何体统!”使节惊叹,即便是寻常人家娶妻,也不好让新娘子在过门前见别的男人啊!更何况这是皇家婚事,岂容一介草民放肆?!他正要叱责采花贼的失礼,却听凤舆里传来声音:
“让他过来吧。”
霁灵再次掀开纱幔一角,待采花贼走到车窗下,缓缓朝他伸出手去。
好香啊!采花贼有些迷醉,不枉其风流之名,借着递送文册的机会用略带薄茧的指腹在霁灵的手背不轻不重地挠了两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透出极为轻浮的笑意。
使节目瞪口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皇后!?大逆不道!贼子啊贼子!
霁灵不甚在意地笑道:“采花少侠,别来无恙。”说着还故意倾了倾身子,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容颜。
使节愣住,嘴角抽动两下:罢了,正主儿都不在意,我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采花贼同样怔愣不已。微风拂过吹起纱幔,他终于在凤舆驶入皇城之前见到这位西酬皇后的真容。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世间所有的鲜花都黯然失色,眼睛里只容得下她的绝色风姿……
霁灵轻声道了句,再会。
采花贼毫无反应,木呆呆地伫立在宫城外,亲眼看着最后一辆玉车驶入皇宫,看着高大的红色宫门慢慢合起、看着观礼人群渐渐散去……不知怎的,他的心莫名一痛,居然想着:她不该嫁给那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