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堡四面环水,被水拥抱。远远看去像个孤岛,其山峭壁千仞。
两人乘船而来,西尔倒是兴致缺缺的坐在船上。
他本是水生类动物,这点路程他只要游大约一天左右就可以到了,以往出海的时候倒是经常坐船。两个人的话可以他载着白尘过去,不过她拒绝了。
她亲近山水,何必要快?
况且白尘并不完全信任他,甚至在被偷窥了不知道多少隐秘记忆后,自己都有种想暗杀对方的冲动更别说他了,两人在海上独行,未免太过危险
白尘拒绝了他,倒是让西尔有点遗憾,而这个时候他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让人骑在自己身上倒显得自己为弱势的一方,是他以前出海商行时绝对不可接受的。
又或许是他想到过这一点,却又出于别的原因放弃了?谁也不得而知。
只得闲散无聊的和她并肩坐在船头,观这空中飘下的丝丝细雨,如烟似雾。
细密的落在两人的脸上,凉的、柔的、悠哉的。
白尘偶尔兴致上来了就探出身子波动船边流动的湖水,这时弥漫在湖水上柔情似水的雾,变得波涛澎湃而生机勃勃
在其中穿行的船,让雾拥有了灵魂,安抚着往日一刻不停的喧嚣
让一些静静慢慢的缓缓落下。
白尘打了个哈欠,自然的靠在西尔的身上
他们需要建立初步的信任,这在接下来的一段旅行中对谁都好
“想看鱼的嘴巴有多大吗”白尘发呆许久突然开口问他
“鱼的嘴巴能有多大?”
白尘见他搭话,兴致勃勃的撕下自己手中的午饭面包
“看好了!”她把一把面包屑丢向了不远处看起来并不怕人的雨鱼,他们起起伏伏在观察他们,而后水面一阵翻腾,又恢复平静
“上钩了——”
撕片面包条插进水里,下一秒,深海巨兽张开它的嘴巴,自水面向上冲击,白尘却在这时狡猾的向上提起
张着嘴巴的大鱼咬了个空,茫然的眨巴着它的厚嘴唇,徒劳无功的落回水里
白尘回过头眉飞色舞,伸两只手在空中向他比划“有这么大,哦——”
“……马蹄味的面包有这么不好吃吗”
“嘁”
白尘又安静的坐回原地噤声不语,很快又被热闹起来的水面吸住心神,她转过头,发现西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向水中投食
“我还挺喜欢这些丑鱼”西尔托腮看着水面,“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们了”
太阳远远的照着他们,长长的影子相互交错,竟显得和谐之色
这对于西尔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一种体验。或许是因为他是水路商人的缘故,他很难对这种日常的场景产生什么过多的情绪,也就更不必与随行的下属建立一些亲密的关系。
更多的时候,西尔都是一个人坐在这苍茫大海当中的船头上的。
他看见海天一色,见到四时节变,看见有风声和海浪声日日夜夜响起,看见海鸟振羽,以及远海的鸣叫。
而现在,在西尔原本已经很习惯很习惯,甚至都觉得无聊并且厌倦了的这一切当中,出现了另外的声音。
那是别样的音符,不一样的人生交错在一起,奏出完全不一样的曲章。
很奇特
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天,船停靠岸。
两人的双脚终于踩在路上,西尔洋洋的伸个懒腰
“啊——先去找个地方歇脚”
白尘抬目远望去,热闹的人海打破了许些日子的宁静,而居住的地方不过是方块山山脚的滩地,真正惊人心魄的还是那块巍然不动的绝壁
“好啊,我很期待”
“?”
勉强认为她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两人很快穿行于市
这里有长角孩童手前后追逐打闹,穿梭于人群之中;说书人正入神的讲述故事,引得一众兽人高声叫好;屋檐下高悬的灯笼被风追得沙沙作响;红楼男子立于窗前,悄声私语
一时间,众声融为一体,放眼望去,竟是这般繁华。
“诶诶,张泽张泽,那个人,快看那个人——他是不是那个?”
白尘耳朵轻微动了动,她听见有窸窣声让她莫名在意
“我看看啊……咦!”
那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随后隐入人潮
白尘若有所感,回头却不见人影
“鹰堡的红院都是些不解风情的鸟类,这么久了居然还开着。”
西尔并没有看到白尘所关注的事物,他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当地红旗飘飘的红院,理所应当的替她介绍了起来。
红院?
这个词让她把眼神重新放回西尔的身上,她下意识的回忆起那个中心城里长相漂亮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他们离开的消息,两人离开的太过匆忙,没有好好道别。
“走了”
“嗯”
白尘收回目光,他们离开了这条街,红院里依旧人影攒动,好不热闹
两人打声招呼相继分道扬镳,西尔似乎真的在这鹰堡有事,他匆匆离去
异化症的尾巴在路上就已经做完了治疗,鹰堡也到达了,两人理所应当的需要分开
或许不如这么说,她的计划回到正轨
她可以继续一个人进书店摸索世界历史,偷摸的溜进科技馆,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可以不用伪装自己,一个人干什么都自由。
她会一个人出发,找一个很长的路线,然后就把自己交给风景,就看看路上的人,树,房屋,走走停停,达到一个目的地之后再决定下一个去处。
旅行的时光,原来真的可以非常美好,没有目的地,没有想见的人,困了就近找一家旅店歇息,饿了跟寻人流进一家火爆的店子,穷了就引诱一些不安好心的人尾随她然后再打劫他们,累了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坐下晒太阳也都觉得心情很好。
自由的尽头是什么呢
当自由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