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雪知道,只要自己走出那个空间,笼主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或许在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她捅成一个筛子,将本就不长的命丢在这里。
她是一个局外人,甚至不明白高律和谢禾两人之间的恩怨,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高家的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她明白一件事,谢禾不该就这样被高律打死,或者说,她不该刚自己的一生都陷在这个泥潭里。
就在自己踏入笼内后,整个画面突然定格住了,高家上下所有的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向了段辞雪,他们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却又浑身散发着黑雾。
冷汗一瞬间布满了脊背,段辞雪拿出腰间别的针锥,面对着众人而站。
狂风乍起,混着浓稠的黑雾,直冲段辞雪而来,虽说已经做好了会被笼主攻击的打算,却没想过这一次会是围攻。
黑雾幻化为芒,段辞雪侧身躲避着,可黑芒灵活且数量极多,众多一起围攻过来时,她来不及躲避,被其中一个划伤了手臂和脸颊。
献血顿时涌了出来,不费多时,她的袖口已被染红,本就白皙的脸,因为鲜血的色彩,衬得她越发娇弱与苍白。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手臂,这一刀,直接将她的血肉绽开,疼痛如同蚂蚁一样布满了全身,她内心紧皱,却依旧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谢禾。
有些奇怪,身为笼主的她却没有在段辞雪现身后,再次化为黑雾向她攻击,而是毫无反应的,就好像真的死了。段辞雪紧咬牙关,凭借自己在现世学的一些功夫,尽管不能全然躲避,也能尽量把黑芒伤害降到最低。
在黑芒散尽后,段辞雪身上全是伤口,她在心里骂了一句021,要不是它,自己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些毁三观的事。
原本隐在黑雾里,站着未动的高家人,此时已经全都显现了出来,他们面目狰狞,毫无理性的朝着段辞雪冲来。可此时的她已脱力,手上拿着的针锥也掉在了地上,面对着这样一群野兽,段辞雪毫无抵抗之力。
“021,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段辞雪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喃喃道。
耳边风声呼啸,段辞雪猛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所到之处,人首分离,黑雾喷溅。
她突然想到了燕凛说的话:“这次出去了,没人会救你。”可看着若生敏捷的身影,段辞雪突然低头笑了一声,这人怎就口是心非呢?
原本还在喝茶的燕凛,兴致缺缺的看着段辞雪的生死决战,在她被黑雾包围后,他的心里只是觉得可笑,这种自己没什么能力,却仍然想去当大英雄的人,怎么就没有在云府的时候,随那些杂碎一起死了?
手里的茶已凉,正准备照呼若生去重新烧一壶的时候,他突然断开了对若生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她突破空间,直接朝着段辞雪的方向冲去。
她的速度极快,毕竟是燕凛格外用心雕刻的,用来复生云北嫣的人偶。
燕凛错愕的看着在人群里不停穿梭的若生,他的指尖微捻,一根银线悄然传过空间,往若生所在位置摸索着,最后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被无名的屏障给挡住了,银线就此断裂,消散成烟。
第二次了,燕凛所做的的人偶,已经是第二次断开了他的控制,而好巧不巧的,段辞雪都在现场。
燕凛垂眸思索,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朝着笼内走去,安全范围在燕凛离开后,顿时消失。魂笼彻底闭合,没有一处不在笼主的控制下。
他悠悠走到段辞雪的身边,一席白衣在混乱与尖叫中,确是一方净色。
“你不是不管吗?”段辞雪撑着身子问道,虽然满身伤痕,却还是取笑了一句。
燕凛睨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向了若生的身上,“我没管你,你想死自己找个地儿,别脏了我的眼。”
段辞雪嗤笑了一声后,瘫坐在了地上,不知为何,就算燕凛说的话很是刻薄,看到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却有些莫名的心安。
在朝着段辞雪冲来的人被若生一一斩尽后,她才收了自己的利爪,乖顺的回到了燕凛的身边。
燕凛盯着若生,想看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自己失去了对她的控制权,可她仍旧谦卑模样,等待着燕凛下达的命令,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刚刚可是干了什么?”燕凛开口问道,然后转过身子,看向了段辞雪。
此时的她因为失血过多,头已经有些昏沉了,她迷迷糊糊的扯起眼皮,对上了燕凛的眼睛,“如你所见,被围殴……毫无还手之力。”
确实,在应付这一群攻击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控若生。
“你……”燕凛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强风就涌了过来,裹挟着泥沙,惹得两人都闭上了眼。
段辞雪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竹林深处,林间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幽长而诡异。而此时,段辞雪身上的伤却莫名痊愈了,甚至是被划破的衣服都恢复了原样。
原本站在身边的燕凛与若生此刻都不知所踪,偌大的竹林里,安静的只有一些竹叶随风摇动的声音。
“燕公子?”段辞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心里发毛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下意识的将手置于腰间,呈现出防备的姿态。
可竹林四周密密麻麻,唯一能走的只有那一条石子路,怕是许久无人走过了,路上已经布满了野草。
段辞雪深呼了一口气后,迈开步子沿着小路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段辞雪走到了竹林的尽头,整个视野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黄昏,红色晕染了整片天际,太阳的余光柔柔的落在了青石板上,晚风轻轻的吹过,扶动了她垂下的碎发,它却温柔得,甚至没有半分推动挂着天际的暮云。
她能看到,有一个女子立于繁茂的梧桐树下,婷婷如许。
女子像是感受到了段辞雪的到来,她缓缓转身,朝着段辞雪走来,她的步子踩得轻柔细小,一举一动之间都满是柔美。
段辞雪看清楚了,虽然女子俨然一副刚刚及笄的模样,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此人正是谢禾。
“姑娘,”谢禾微微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