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每天,我都会推着少爷去晒晒太阳,他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他偶尔会叫我陪他练练书法,看他写诗作画,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吹箫。我觉得我就像他的书童一样,每天给他研墨,他也会教我一些基本的音律,我居然学的很快,只是我还是想不起何时会这些东西的。
少爷也没过多追问,只说我天资聪颖。
我也只当是我自己聪明,学东西很快,我和少爷熟络了不少,有时候会和他开一些小玩笑,他有时候也不叫我阿玖,而是打趣我,叫我小乞丐。
那日我在书房偷偷写字,不知何时,他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写什么呢,小乞丐。”我被吓了一跳,笔落在了纸上,晕染了一大片。
“少爷,怎么走路不出声呀,吓死奴婢了,奴婢的字可是精进了不少。”
他看着字呆了几秒才说,“的确精进了不少。”
我在旁边站着,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纸上的字,我感觉不太对劲,就开口问道:
“少爷,你怎么啦?”
“嗷,没,没怎么,只是感觉你的字有一些眼熟。”
“眼熟?怎么可能,奴婢最近才开始写字的,在这之前,都没碰过笔。”
“你先出去吧。”
“好的,那少爷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我走出了书房,不知道我的字眼熟在哪里。
而书房里的恒言看着纸上的几个字,自言自语道“为何如此相似”
我不知道少爷为何会觉得我的字眼熟,我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莫不是我就是走丢的琉璃!”
但是下一秒我又走回现实,他们说琉璃是很漂亮的,倾国倾城的样貌,我这样的丑八怪,又怎么能妄想成为她呢。
晚上的时候,伺候少爷睡下之后,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看着铜镜里的我,我在想,如果没有脸上的疤和头上的疤,我是不是也算一个漂亮女孩呢。
我也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的柳叶眉,嘴巴也不算很大,鹅蛋脸,我怎么会不漂亮呢?
洗漱完之后,我也睡下了。
但是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一个小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被一群人逼到了山崖,女孩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很是可怜,那群人个个长得魁梧,像极了山匪。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只想活下去,我已经都这样了,你们还不饶过我,你们还算人吗?”女孩气愤的说道。
“放过你?你说的轻巧,你爹当年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让我们放过你,你爹又何时放过我们的家人!”山匪提到家人更加愤怒了,向她逼近。
无奈之下,她跳下了悬崖,或许她至死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承受这么多。
我哭着醒过来了,梦里的女孩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我会哭着醒过来。
又是美好的一天,还是像往常一样为少爷端茶送水,伺候他穿衣,吃饭。
有时候又觉得少爷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需要人伺候了,可是伺候他仿佛是我欠他的,毕竟,柳府收留了我。
“少爷,吃完饭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可以呀,正好天气不错,那就出去走走吧,看看花鸟虫鱼。”
饭后,我照常陪着少爷去后花园,他赏花吟诗,我就跟在后边。
突然,一个走路很匆忙的下人撞了我一下,弄乱了我的发髻,我脸上的伤疤一下就露了出来。
那人急忙和我道歉,我连忙捂着头说,没事,这时候少爷已经回头看着我了。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看着我丑陋的疤痕,看着我那被丢在地上的自尊。
我一下受不了,跑开了。少爷去跟在后面,喊了我“阿玖”。
“少爷不要过来,奴婢担心吓到少爷,奴婢生的丑陋,不敢脏了少爷的眼。”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阿玖,没事的,我可以找大夫替你医治,不要害怕。”少爷如此的温柔,安慰着我。
“阿玖只是一个下人,少爷无需费心,阿玖先谢过少爷,找大夫就不必了。”我进了屋子,躲在墙角哭泣。
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难过,或许是伤疤遮的太久了,忘记了我自己原本的样子,一时难以接受吧。又或许是太久没人关心,旁人见到我的疤都只是避开我,少爷却如此温柔的安慰着我。
少爷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
少爷走后,便找下人问了治疗疤痕的大夫与药膏。
我很感动,我也希望我脸上的疤痕能够治好,可是它已经跟随我太多年了,我想,要想根治的话或许会非常困难。
可是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这一丝希望是少爷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