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邀莫听澜下次再聊,要他留下住处位置好传信。
莫听澜自是应下。
过了几日他便收到宋舒妤请帖。
这次宋舒妤请他到书房议事,从她的话语中莫听澜听出她想与他合作的意思:宋舒妤要在北疆安插探子。
莫听澜心想,他们野心可真大。
只是他不是来与她谈合作的,他大费周章得到与宋舒妤独处的机会,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极快地出手,没有惊动任何人,宋舒妤就被打晕带走。
—
莫听澜出去三天了都未有消息。
青信阁通过乞儿在长安传了消息,莫听澜的人打探消息回来告知,宋清野已被青信阁视为叛徒,遭杀手追缉。
宋清野这几日心里隐隐不安,莫听澜无故失踪几日,长安又到处是抓她的人,逼得她不得不放手一搏。
宋清野决定夜访公主府。
和她想的一样,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宋舒妤,知道自己又要成为那只瓮中的鳖。
只是宋清野第一时间不是喊打喊杀,而是平静地问那位矜贵优雅的殿下:“莫听澜在哪?”
除了来找宋舒妤,宋清野实在想不出来他去哪了。
她已在宋舒妤手上吃过两次亏,见识过她阴毒的手段,莫听澜栽在她手上不足为奇。
宋舒妤对着眼前明显更消瘦的娘子笑了笑。
要不是那日恰好苏长宇来公主府赔礼,宋舒妤真要中了莫听澜的计,被他带走了。
回想那日惊险,她心里就来气。
宋舒妤松散随意:“见见?”
宋清野眸色淡淡。
她跟着来到不算陌生地牢,见到身上伤痕累累已昏死过去的莫听澜。
宋清野身子颤了颤,她闭眼,沉声:“我留下,放他走。”
宋舒妤退后了一步,冷笑:“阿堇不会觉得此刻还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格吧。”
宋清野亦笑,“双生蛊虫这么珍稀的玩意儿都种在我身上,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猜猜。”
宋清野知道北疆使臣来和亲一事,也知道福安公主因为此事与莫听澜有些交情,宋舒妤作为质子压在长安,却被封为公主,大齐皇帝到底想让哪位公主出嫁一目了然。
而在这种关头她却被宋舒妤种下蛊虫。宋清野脑中已有一些猜测。
“偷梁换柱,互换脸皮,公主是这个打算吧?”
苗疆有一种蛊虫,可以通过子母宿主的血液互养,蛊虫在体内生长,慢慢聚积脸面,养足一定时间就可以生取人脸互换。
纵使宋清野杀人无数,了解这种蛊虫时也是毛骨悚然。
宋舒妤被说中计划,脸色白了一瞬,不过片刻她又恢复过来:宋清野知道又如何,木已成舟,已成定局,她就算知道又何妨。
宋舒妤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绝不会让宋清野逃出公主府。
宋清野继续:“然后你们想将我控制,废了我的武功,将我送进和亲花轿,成为和亲公主而你,则顶着我的脸以长公主义女的身份苟存。”
宋舒妤神色淡下来。
“殿下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为什么选我。”
—
为什么。
月娘那边始终没传回消息。
楚辞云近来有些烦躁。
他自个儿待着想不清事时最喜欢刻木雕玩。
他此刻在书房,跪在特意为做木雕准备的桌子前,借着烛灯雕刻着手中隐有人物轮廓的黄花梨木。
他的书房东西多而整齐,有好些宝贝箱子摆在架上。
此刻他身侧的木箱子里却不见得有什么宝贝,只有一摞信封、几卷画像和各种形式的木雕小人尔,其中信封最多。
楚辞云心浮气躁,玩木雕也静不下,身上一股子颓废劲,他背靠桌子席地而坐,随手从木箱中拾了一封信。
信的封面是郎君亲启,展信,清秀的字迹便现了出来。
这封放在最上面,是最新的,来自今年七月份的信。信里内容只短短一句:阿野已出发前往长安。
信纸轻飘飘坠在地上,他修长的手指在厚厚一摞信封间上下摸了摸,食指中指一夹,又拈出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让他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信上内容:郎君送的衣裳阿野果然喜欢,寻常的漂亮衣裳入不了她眼,还得是郎君在设计上多了几分巧思,在腰封处配上了银链子,衣裙也能成为暗器。月白色纱裙衬得阿野像仙女似的,踩上云履在月光下转圈,银链子一拉,裙摆随着她转圈而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裙摆下的暗器随之发射。我很少见阿野笑的,那日却见她眉眼弯弯。
楚辞云的心微微定下来一点,继续翻着那摞信封。
有一封是这样的:阿野身边那少年讨厌极了,今日又来抢郎君风头。他今儿个不送首饰衣裙,改起送花花玩意儿了。他这次送了阿野一把弓弩呢。
楚辞云眸色不变,那下一封就是:阿野果然更喜欢郎君送的那柄剑,她还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唯独在看到这把剑的第一眼的反应是,我喜欢这个。阿野主动向我讨要它,可是心仪得很的样子。我笑问她这把剑值多少钱,她答我:“难得一见倾心之物,自可散尽千金来取”。我自不敢拿郎君的东西收她钱财,只是阿野不接受,偏要一物换一物。她性子直,属下拗不过她,收了阿野银两,便算郎君赏赐的了。
长夜漫漫,楚辞云唤暨白送壶酒来,再展开画来看。
画像不多,有四副。
兴武十八年纪堇一舞剑时的一副。
兴武二十年纪堇一裙装一副。
兴武二十一年过年时纪堇一在挂灯笼的一副。
兴武二十二年纪堇一在林中打猎时的一副。
少了的兴武十九年,楚辞云在放弃与挣扎中堕落。他本是不想再留心她的情况的,便决心让月娘不必每月送私信来。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