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事没那么简单。
而楚辞云仍在冠冕堂皇:“我父亲心里有愧,自不会让你嫁去北疆。我知你无意于我,待和亲一事过去,我们可以找机会解除婚约。”
宋舒妤冷笑:“那要谁去和亲?”
楚辞云眸色变深,淡道:“自是福安殿下。”
楚辞云见她犹豫不定,继续加压:“和亲不是儿戏,拿一个杀手顶替和亲公主出嫁北疆,殿下可担得起这和亲风险?”
月娘传信告知了他蛊虫一事,楚辞云便知道了宋清野的处境,猜到宋舒妤的目的。
宋舒妤浑身一僵,她知道他的意思,宋清野一旦被送去和亲,楚辞云一定会揭穿此事。
但是她不解,他到底是想救宋清野,还是不希望她安插棋子到北疆,还是真的害怕此事暴露,引起大齐北疆交战。
她无奈:“好吧。我接受相爷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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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云带走莫听澜,将他安顿在一间客栈。
楚辞云与他谈事,“我可以帮你救出宋清野。”
彼时莫听澜刚从公主府出来,一身的伤,他清楚宋清野的情况,却不知楚辞云的意思。
“我要你护送福安公主的和亲队伍回北疆,回到属于你的位置,成为北疆的王,迎娶公主。”
莫听澜皱了皱眉,“我回不回北疆,称不称王,与你有什么关系?”
楚辞云声音平稳:“独孤楼弃,你不称王,如何护你所爱?”
莫听澜一愣。
他喉咙干涩,“要我怎么信你能救出她?”
楚辞云笑:“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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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如顺水推舟,有条不紊地进行。
只是楚辞云在提出宋舒妤先解蛊毒的时候,她迟疑了。
宋舒妤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问:“你舍得杀她吗?”
楚辞云彼时与她在前堂用茶,他手指捻了捻瓷杯,垂眸品茶,轻抿一口方道:“殿下不会觉得人心是一成不变的吧。”
宋舒妤愣了愣。
楚辞云接着道:“她身上还有与殿下性命相连的蛊毒,难道你就不怕她一死,你也受到牵连吗?”
楚辞云放下茶杯,冲她温柔一笑:“我是为了殿下好。”
宋舒妤半信半疑。
—
宋清野的人生一直都是漆黑一片的。
偶尔的光亮色彩不足以照亮她一路走来的路。
受制于人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命运。
她在牢中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些日子,其实死亡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连自己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
她想起不久之前楚辞云对她说的话。他说她要一直走下去,她的人生会柳暗花明,会不一样的。
宋清野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宋舒妤带着人来给她解了蛊毒,她便知道自己离死的日子不远了。
那日身上的伤依旧很难受,她心底一片坦然。
要说活,肯定没活够。
要说死,死在她手上的人那么多,偿命算了。
唯一牵动她内心的,是看到楚辞云与宋舒妤共同走来时,宋舒妤差点摔了一跤时,楚辞云稳稳托住她的动作。
以前没觉得他们在一起会那么扎眼。
他不仅扶着她,对她笑,还在她耳边低声私语。
他们好像一对真情人,互相爱慕,互相扶持。
可不是一对情人嘛。都要定亲了。
宋清野心里随意地想。
她习惯性淡化所有人在她心中的份量,楚辞云算什么,凭什么让她心乱。
可宋清野又想起自己与他亲吻的场景,一时间又怒上心头。
真该把他杀了。
他怎么敢与其他女子亲吻,他凭什么与其他女子乱搞!
楚辞云走到她身边。
他从药瓶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垂眸,声色平静:“后悔么?”
宋清野不理他,后悔什么?没头没尾的话。
楚辞云像是知道她听不懂般,补充道:“后悔对我做那些出格的事么?”
宋清野吊儿郎当地:“你滋味好,相貌好,后悔什么。”
楚辞云拈着那颗药丸,眸色温柔,不由她抗拒地将药丸塞进她嘴里,逼她咽下去后,他缓慢滴靠近她耳边,轻声:“我也不后悔。”
随后宋清野便觉心口一凉。
“一路安好。”
她皱了皱眉,垂眸看。
楚辞云手中的匕首稳当又毫不留情地刺进她胸腔,第五肋骨上的位置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血液在此滞了一瞬,又加速流动,好像这就能瞒过痛感。
宋清野大脑麻木,迟缓地、冰冷地看向楚辞云。
眼前人却逃也似转身地背过她,只留下作案工具,看向宋舒妤,“殿下如今能相信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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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云手臂僵硬着,面上一派温和。
楚辞云一直知道,迟早有一天,他必须与她告别。
他一直做好了与她告别的准备。
楚辞云心想,这一刀足以招来她的恨了吧。
她从此刻起应会恨极了他。
他在她心中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如果只是见色起意的话,她对他的意,是不是也到头了?
他不知道宋清野怎么看他。
他想宋清野应该从未将他放在心里,自也不会去想他是怎么样的人了。
他从不敢想能抓住她,只敢默默地、可靠地守在她身边,他不奢求那么多。
可现在这点都做不到了。
楚辞云真正与她告别。
今天过后,宋清野被送去哪,是生是死,如何生活,都与他无关。他再窥不得她的悲欢喜乐,也收不到她的消息,是为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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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听澜借楚辞云的通道向武帝表明自己北疆三皇子的身份。
他是北疆皇室最受宠爱的皇子,虽已失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