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辞云了然,笑意深了几分,温声:“谢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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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郡主独自在凉亭观赏,她远远望着被一婢女引走的青衣郎君,听阿梅在耳边喃喃:“楚御史今日怎么又想与郡主交好了?”
往日郡主设宴,为了维持关系,哪怕楚辞云从不赴宴也会送上一份请帖,谁能想到这次设宴楚御史竟然会来呢。
再说刚才那婢子与他说郡主有请,楚辞云便跟着走了。
可郡主明明在这啊,“楚御史这么好骗的吗?”阿梅不解问。
宋舒妤轻抿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眼眸中没有什么情绪,她语声轻柔又带着些怜悯——
“他只是心甘情愿被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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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花开见明。
“楚御史,您在此处等候,郡主稍后就来。”婢女将楚辞云带到菡萏湖畔,停在一片茵茵草地处,她恭敬说完后又在郎君身边停了片刻。
婢女大胆又谨慎地抬起眉眼,面露羞涩地觑了御史郎一眼。
郡主府里谁人不对这位名满长安的御史郎春心萌动,容貌家世才华,楚御史在长安贵公子中都是顶尖的。
但见青年面容俊逸,风骨翩翩,一眼足以惊艳,但也只敢看上一眼,婢女不舍地收回视线,压抑着雀跃的心情,躬身告退。
楚辞云不在意她们的注视。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湖中美景,清澈的眸子里映着满池绿意,眸里闪动的光似乎藏着几分紧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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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云在湖畔边发现一双绣鞋,他站在放绣鞋的地方,往湖边远远望去。
莲叶何田田,竹舟好悠闲。
竹筏上的女子一手遮挡眼前太阳,一手枕着脑袋,睡得正酣,竹筏顺着风推开荷花丛,正巧出现在楚辞云眼前。
她穿得很是轻薄,一件青色云锦横纹裹胸上衣,一件青绿纱裙,如云的墨发松松散散用簪子定住,白皙脸蛋朱唇如霞,人比花娇。
最让人不能忽视的是那白皙肌肤,姣好身材,裹胸包不住胸前弧度,如羊脂般丰满得要溢出,纱裙被她撩至腿根,又直又白的美腿微微屈起,引人遐想连篇。玉臂长腿、纤腰酥.胸,眨眼间一览无余。
楚辞云瞳孔一缩,着急忙慌地后退,却在心慌意乱下踩到脚边绣鞋,他跳脚避开,又青草缠靴,他一不留神便摔了一跤。
闹出好大声响。
正浅眠的娘子梦醒,瞬间睁开漂亮双眸,轻巧的在舟上翻身坐起,看向声音方向。
她见一穿着石青色窄袖窄身锦衣的郎君狼狈起身,背对着她而站。那锦衣郎君生得高且瘦,不是弱态的瘦,是精练的瘦,宋清野瞥过青年那用黑金鞓带束紧的瘦窄腰身,褐眸里的光明显跳跃了一下,她是有点心动的。
突然那人说话了:“在下…在下误闯此处,并无冒犯之意,若是惊扰了娘子,还请见谅。”
他不急不慢地说完,声音清冽矜贵,柔和中带有独特质感,很有辨识度,而宋清野在听到瞬间面色却骤然下沉。
她绷着脸,抿着唇,卷翘睫毛掩下的褐眸是冷如冰窖的颜色。
日光明媚,天晴日朗,涌进她脑海的是年少时的敷衍欺骗,是轻信于人得来的满身血痕。
楚辞云背对着她,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气血愈甚,手臂紧绷着,却久久未听到宋清野回话,他只好主动打破僵局,温声:“娘子若是不追究,在下便立刻离开此处,绝不声张此事,唯恐损了娘子清誉。”
“怎么不追究。”宋清野毫无间隙地接上他的话,声音泠泠如白雪,强势又直接地逼问。
她赤着脚,从竹筏上站起,也不顾身上露了多少肉,直直踩着荷叶凌空而去。她轻巧地停在他身后,一把匕首直接抵在楚辞云腰间,宋清野轻声:“别动。”
她指尖勾着鞓带,白皙的足底踩在尖尖绿草上,随风吹起的青色纱裙下,细直小腿与楚辞云的衣摆相贴。
他们离得是极近的,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幽香味,有点竹子的味道,又有点雪山的冷冽感。
他看起来瘦,肩膀又要比她宽一点,比她高出一个头左右,身量是极好的。
“娘子?”楚辞云自然察觉到腰间异感,但他不急不迫地问。
宋清野冷声:“别动哦。”她收了匕首,从腰带间抽出随身带着的面纱,将其折叠几层后踮起脚尖,藕白色的手臂伸到他面前,楚辞云眼皮跳了跳,下一刻那白色纱巾果然变成了蒙眼布粗鲁地勒在他眼上。
楚辞云:……
宋清野拍了拍手,负手走到他面前,拿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真的看不见之后才满意地收起匕首。
宋清野不想他认出自己,但就算他认出了她也不会承认。
她不想面对那段记忆。
宋清野肆意欣赏着楚辞云的那张脸,目光移到了他淡红薄唇上那点小小唇珠上。
“你想让我……”楚辞云话还没说完,唇畔便被她指腹揉压。
掩于纱巾下的桃花眸刹然睁开,楚辞云浑身激灵,怔怔地感受着她的动作。
宋清野声音沙沙的:“你要如何负责?我不稀罕你的负责。”
“不若郎君也将这锦衣脱下,让小女子尽性观赏,也算是相互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