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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是外冷内热的性子,看起来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其实心底还存着良善,但这份良善仅对不会对她起任何威胁、且心地善良的人展现。
而楚辞云自以为,他刺她的那一刀,已经让宋清野在心底给他画了个叉。
她不会对他良善。
可她分明对他手下留情了,没有直接杀了他,甚至没有对他动刑,甚至……早上的时候还偷亲了他一下。
是不是说明……楚辞云心跳快了几分。
起码能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同的,不管是因为他的相貌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楚辞云有把握自己在宋清野这边是占优势的。
至于已婚未婚,对楚辞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宋清野不在乎那男人,他也不介意与她玩玩偷情的刺激游戏。
楚辞云微微扬唇,他的恶劣根性在遇到宋清野的时候又重新苏醒。他身上本就有两种性子,一种温润如玉清正无双世家郎君,一种潇洒随性桀骜不羁风流少年。
他身上气质一直是温和却危险的,就像是混杂了贵族的正气和江湖的邪性,让人觉得好相与却又不好亲近。这与他的家庭组成不无关系。
只是楚辞云身处朝堂已久,他早已将另一个自己深藏于心,唯独遇到宋清野时,那些他以为遗忘的、抛弃的、却本属于他的灵魂才重新浮出水面。
他不得不承认,宋清野与他而言就像是特定的解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意地感受自己的生命了。过去的一年里,或者说自他被废武功的那些年里,他的世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布,他看不见自己希望的希望。
只有宋清野,只有纪堇一,每次那般突兀,却又惊喜地出现在他的世界,让他心脏疯狂跳动,重新感受到生命的鲜活力量。
楚辞云不该只是温柔善良的,他也不只有这一面。
他本该还有肆意无畏的一面。
他从前不敢爱人,却又因为她,楚辞云想为自己活一回,他想好好爱一人。
他心存侥幸地想,他不过一个小小御史郎,现下不过兼任一会儿巡抚使臣,想爱一个人,应该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吧。
就姑且容他这般想吧,就姑且让他先得到她。
在楚辞云看来,感情跟政治一样,只要会罗网织网,利用一下人类最基本的七情六欲,收获一份爱是很简单的事。
他躺在床上,坏坏地勾起了唇。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楚辞云也没必要是个好人。
床脚边的山茶花动了动,玫红色的花瓣鲜艳动人,楚辞云余光瞥到一个小小身影,后一刻就见小女孩从侧边窜了出来。
“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楚辞云想了想她的名字,莞尔一笑,“嫣儿,你好啊。”
嫣儿的父亲是伙夫,母亲是绣娘,家中还有一个年芳十五待嫁闺中的姐姐,楚辞云在与嫣儿聊天的过程中得出。
他向嫣儿父母借了家中灶房,打着为李安做饭的名义让嫣儿母亲帮他去外边购买食材,如此在嫣儿家忙活了一下午,直到点灯时才拎着饭盒去寻了宋清野。
其间他问嫣儿,“寨主夫妇感情怎么样?”
嫣儿小小年纪却分析得颇有条理,“安姐姐看起来冷冰冰的,心肠却好,她对寨主肯定是很好的啦。有一次我去练武场找爹爹,正巧看到李寨主也在习武,我听爹爹说李寨主从娘胎里带的病,根本就不适合习武,他练着练着就晕了,当时把安姐姐急得呀,连忙背着他去找大夫,听说后来安姐姐学走生意,就是为了给李寨主赚钱买药呢。”
楚辞云皮笑肉不笑地揉着面团,心道,好一个李寨主。
他继续打听,“李安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的?”
嫣儿不知道,她去问她父亲,回来告诉他:“安姐姐大约是去年这个时候被寨主带回来的。那时候她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大家都以为她活不成了,唯有寨主把她救了回来。”
楚辞云挑眉,心道原来父亲的线人是他。
其间又说了许多话,把小姑娘哄得开开心心的。
他带着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食盒在跟班的带领下,来到宋清野的院子。
还未敲门,却猝不及防听到里面的谈论,“那只能辛苦你去龙虎寨住几天了。我们要了他们那么多人马,不给他们一颗定心丸,怕不得闹起来。”宋清野声音平淡。
里头的另一人声音温柔,“那安安,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外头的楚辞云拎着食盒,红润的唇勾了勾,垂眸掩下一抹算计,长指微屈,扣响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