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佳妮如同被逼到尽头的受惊小鹿,支吾不出一句,眼圈默默泛起红晕。
见到几滴泪水滑落,付潇潇不为所动。
“很烦看到你这个样子。”
声音轻且佻,像飘在空中一缕游线。
大小姐语气凉飕飕:“掉眼泪有用吗,算你的独门秘笈?”
“是我拿给她的。”
在付潇潇说出更刻薄的话之前,笛袖出声,语气平淡:“分完最后少了一杯,刚好我不是很想喝,顺便送给她了。”
忽然冒出个人解围,不亚于天降神兵。简佳妮立即求救般将目光投过来,笛袖没和她对视,看着懒懒转过身,没有半点被撞破现场而产生丝毫慌张心虚的付潇潇,温声说:“事实经过是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有。”
付潇潇不按常理出牌。
“我特意给你,你转头就送人。”她反问:“同学,这不礼貌吧。”
“是有点。”笛袖坦诚应下,“你在意的话,下次换我请回你,一杯奶茶而已,没必要太上纲上线。”
末尾那一句话,同时点了两件事,指向她们三个人。
付潇潇听出言下之意。
她也不含糊,拎清自己重点对谁,问简佳妮:“你要喝吗?”
对方果断摇头。
“你看。”付潇潇唇角慢慢弯起,和笛袖说道:“她不要,好心白费了。”
那杯热姜茶投进墙角垃圾桶,重物坠落一声哐当。
“问题解决了。”
付潇潇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挑刺意味更浓。原本身高相差无几,付潇潇一双匀称修长的腿踏着高帮靴,出挑身形便比笛袖越出半个头,气势极盛,表现具备攻击性的一面,笛袖言语护着简佳妮,付潇潇也不拦,只说一句:“少借花献佛……”
笛袖静而不语。
简佳妮直直盯着,在付潇潇回视的一刻悄然错开。
付潇潇似笑非笑,就知道没胆明面较量,“有人不会领情。”
轻描淡写处理掉这个口角纠纷,付潇潇抽身离去,余下双方短暂沉默。
最先还是笛袖斟酌着打破僵局,“你们之前有过节?”
明眼人都看得出,只是杯奶茶不止于此。
出言解围,更多是因为这件事牵涉到她,不能被付潇潇当作冷嘲的借口。
“发生过一些事。”
简佳妮抿唇,细思片刻后才说。
“你应该知道我和她是宿友,住同一个宿舍,也许……是性格合不来吧,造成挺多矛盾。”
“有次她摆在桌上的化妆品摔到地上,因为没关窗,风打在窗帘卷了下来。”
“我关好窗后她回来看到,觉得是我偷用她的东西,才会打碎。”
“我们衣柜并在一起,丢过几件衣服,学校的猫从阳台溜进来,叼了衣服去做窝,宿管阿姨提醒以后要关好柜门,她不信猫能爬这么高,说是有人故意弄的。”
简佳妮欲言又止。
“……我一紧张说话就乱,解释不清楚,她又特别急性子的一个人。”
笛袖心中了然,简佳妮说的只是诱因,类似的事远不止这一两件。
观念先入为主,当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时,不管有没有都会往那个方向设想。
积重难返,偏见越来越深。
“之后付潇潇搬出去住了,我也不清楚她没来排练的日子在不在校。”
难怪。
最初笛袖碰见她衣服损坏,来不及回去换的情况下,正常人下意识反应都是找朋友,或者住在一起的宿友帮忙送过来,简佳妮却是提也没提过。
·
随着校庆日越近,彩排频率从每周两回提高至隔天一次。
学生们抱怨声音却比以往低了很多,关键时刻大家还是分得清轻重,平时发发牢骚,埋怨两句,可终归没见谁隔三岔五地不来。
见之,孟若老师欣慰不已,颇感学生们历练成长不少。
自被孟老师身体力行“警告”过一番后,付潇潇变得规矩多了,起码态度放端正,排练次数回回不落。
然而她待得时间越长,另一个原本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人愈加边缘化。
似乎为了不让付潇潇有发难的机会,简佳妮要么躲着,要么在与之碰面的时候,选择机敏地跟着笛袖身边。
像是把叶笛袖当成一把保护伞,专挡付潇潇这个阴晴不定的“暴风雨”。
明面上,付潇潇没有当众苛难过简佳妮,当空气般不存在,她们恩怨只放在私下,要不是笛袖那次偶然撞见,多半和其他人一样,单纯以为她俩不熟而已。
简佳妮黏她得紧,笛袖并不习惯。
这点不是特定对谁,哪怕和她关系最好的关悠然,都会注重彼此私人空间,好比之前好奇笛袖一直单身的原因,关悠然追问多次无果,也不会缠着这个隐私不放。
简佳妮自然而然地凑上来,笛袖有意疏远一些,但转念一想,考虑到对方敏感多思的性格,又只能作罢。
仔细算来,她做了两三次救场,简佳妮对她产生好感也是常态。
笛袖遂由着她去,总之至多两周,校庆结束后,她们不会再有更多交集。
而那时简佳妮和付潇潇不像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用不着时刻提防。
·
午后,休息时间。
为了缓解日日操练的嗓子,指挥给合唱队的男女生发了清凉的润喉糖。
见者有份,笛袖拉小提琴不用动嗓,但在边上还是连带分到一颗。
她正有些发困,吃颗含薄荷成分的糖提神。
坐旁边的简佳妮瞧见,转身不知从哪掏出润喉作用的糖,从不同包装上看起码有三四种口味。
多到笛袖愣了下。
“你要吗,我这还有。”
她是演话剧的,常备有清嗓的东西,可以说最不缺。
这么主动,拒绝就显得不礼貌了。
笛袖挑